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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荣华富贵比不上她和倾墨细水长流的生活,比不上庭前的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今日天色正好,湖心亭里凉爽宜人,满眼都是碧波荡漾,胖乎乎的锦鲤冒出头来争抢着鱼食,色泽艳丽,游动的姿势优美,尽职尽责的师傅问道:“此情此景,你能想到什么”
正对着锦鲤流口水的卫熙诚实的答道:“锦鲤肥美,烹炸煎煮皆是美味。”
怀揣了一肚子“一笔鱼身二笔尾,三笔画头添眼嘴,再勾腹线和鳞片,又加鱼翅势如飞,最后画脊鳍,形神得兼备”的倾墨愣了一会,斟酌着开口:“徒弟所言极是。”
于是乎这日的教学变成了锦鲤做法的讨论,仍旧雀跃的跳出水面嬉戏的锦鲤们对于自己即将迎来的悲惨遭遇丝毫未觉。
结果还是温柔的倾墨去找了鱼竿钓鱼,卫熙作为初学者,对这些新鲜事物很感兴趣,只是耐心太差,坐了半个时辰就呆不住了,把鱼竿往倾墨手里一塞就跑了。
倾墨手里拿着两支鱼竿,枯坐在河边半日,就为了卫熙心心念念的全鱼宴。直到日头快要落下去,才提着水桶满载而归。
卫熙这半日做了不少事情,先是睡了一个漫长的午觉,又是仔仔细细的沐浴更衣,其实皇家监狱设施齐全,只是自己女扮男装,生怕被发现,谁知道监狱里有没有皇帝的探子潜伏在角落窥视,回来时觉得自己全身臭烘烘的。
换上干净的衣服,卫熙忽然想起她上次撞见倾墨沐浴时倾墨遮掩的那幅画,探头看着倾墨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钓鱼,她猫腰偷偷摸摸进了倾墨的房间,中途好几次自己吓唬自己,差点展现出平地摔跤的蠢萌风采,整个过程心惊肉跳。
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从不做坏事的卫熙私闯民宅,笑容猥琐的推开倾墨房间的门。
从来没有想到卫熙会闯进来,倾墨的东西都没有锁起来,坦坦荡荡的摆在原来的地方,没有来得及清洗的衣物整齐的叠起来放在一起,井井有条。卫熙伸出自己的罪恶之手,拿开上面几张欲盖弥彰的画纸,心情激动的看过去。
画纸上的女孩迎风而立,周围是大片繁盛热烈绽放的花,衣裙翩跹,笑容安静而美好。如此长时间的接触,卫熙马上就认出这是倾墨的画风。
卫熙呆住了。因为女孩的眉眼轮廓如此熟悉,只要把她的头发束起来,换上男装,就是自己此时的模样。
卫熙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直到光线渐渐变得黯淡,她才匆匆把画像放回原位,然后悄悄原路返回。
锦鲤是特地请了附近有名的大厨烹制的,虽然在看到一桶正在挣扎的观赏鱼时大厨嘴角抽搐,不过依据他多年的阅历,他愣是把锦鲤做出了十几种花样。
大功告成、告辞离去时,大厨在门口摇头叹息,感慨道:“这年头的年轻人啊,真是”
他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不是记性差,说了上句忘了下句,而是他一抬头,发现自己的面前停着一台轿子,口水咕咚一声咽下去,来不及把刚刚的话说完,他随便选了个方向,赶紧离开了。
轿子的材质低调奢华,大厨多年来凭借自己的手艺混迹在京城的大小贵族家中,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人深不可测,万万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不管这样的人来这里是福是祸,他都不想招惹麻烦上身。
、第37章 画师的番外
平行空间原本的故事
倾墨短短的一生,堪称平淡无味,除了他最后被诬陷下狱,又被皇上偷偷放了出来,谁叫他有一个全天下最威武霸气的朋友呢。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好,他需要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皇上一改平日的成竹在胸、意气风发,在他面前几乎是痛哭流涕:“我真的是不得已的,皇后现在一家独大,我只能扶植一个妃子,去和皇后争斗,这样皇后才不会有功夫插手前朝事务。”
倾墨沉默了很长时间,他在想那些无拘无束、天真烂漫的岁月是否只有自己记得,是否只有自己至今还重视他们几人的情谊,他知道自己所有为阿鸢争辩的话都会被皇上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反驳回来,他的万千思绪最后归为一句:“你会后悔的。”
皇上的眼神里有悲伤、困惑,唯独没有犹豫不定,在皇上尚且年幼之时,就被老师教导“落子无悔”,哪怕现在他针对的人是老师的孙女、曾经的玩伴,他也绝不会踌躇不前。
离开京城那天正在下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似乎要把所有的过往掩盖,待到来年春暖花开,又是一个新的轮回,你方唱罢我登场,皇权富贵永远有人为之奋斗终生。
这一日的京城下了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漫天遍野都是苍茫的冰雪之色,不过这些都与倾墨无关。
他的衣服是穿久了的旧衣,水洗后褪了色,在寒冷的冬日显出几分落魄,随身的行囊里只有些干粮细软,可他觉得轻松极了。
没有欠债,没有同伴,自在里有点孤单,就像他之前画的一幅明月竹林图,不小心在皎洁的明月上蹭上了墨迹,瑕不掩瑜,他稍加思量,在月亮上加了一抹乌云,整幅画依旧妥帖。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对于这些素来没什么执念,就如蒲公英一样,飘到哪里就在哪里扎根。
最后他留在了一个小镇,平日出去卖画,他的画工和脾气一样好,那些原本在这里摆摊的穷酸书生们最开始有意无意的排挤他,把他挤到最不好的位置,明目张胆的抢他的生意,嘲笑他老大不小还没有成家立业是哒,倾墨一直没遇到一见钟情的姑娘,久而久之,倾墨与他们相熟,他从不恼火,在他们困惑时毫不吝啬的给他们指点迷津,这些书生们对他心服口服。
他们不知道他曾经是全天下数一数二的画师,他的画千金难求,他曾经是天子好友,看见过天子的狼狈,但是他们喜欢他。
春天来了,在书生们越来越钦佩他的同时,倾墨沉寂多年的桃花也开出了个花骨朵。
有泼辣明丽的姑娘拜托他画像,直白爽快的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倾墨认真的垂眸思索,然后露出一个有点害羞的笑容来,像是他画的那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一样,“她不嫌弃我无趣就好。”
倾墨经常许久不说话,许久保持一个姿势作画,许久不出门宅在房间里长蘑菇,这样乏味寡淡的自己,果然让姑娘一阵唏嘘。
然后这朵花骨朵还没来得及开放就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