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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考量过了,横竖卫国无事,在长安多住些日子也是无妨。”
皇太后愕然的表情却慢慢转为笑意,紧接着竟然忍俊不禁,前仰后合起来:“陛下陛下这可真是”
宛妤奇怪道:“怎么”
皇太后掩饰不住笑容,道:“昨日我方召见了皇后,要她随我到卫国住些日子,免得椒房专宠,再被朝臣指责为善妒。”
宛妤明白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啊呀,阿凌他可真是”
皇太后又道:“先前我们还在沂国的时候,我教导他习书练武,十分严格,可他那阵却迷上丹青书画,我思量丹青一途太废时间,而我们又没有时间,便不准他去作画,他着实老实了几日,又做出一副迷恋兵法的模样,问我,倘若他提前完成了课业,是否可以将余下的时间做己用。”
“我以为他是要钻研兵法,自然就同意了。”
宛妤接话道:“结果他将留出来的时间拿去作画了,是么”
皇太后笑着点点头:“还瞒着我,私下召见了杜道岩。”
宛妤感慨地叹道:“阿凌想做的事情,总有办法做到。”
皇太后慢慢敛了笑容,忧虑道:“就是因为太顺了,总让我觉得不踏实。”
宛妤便劝她:“儿女自有儿女福,母后思量太多了,忧思过重可是会让凤体违和的。”
皇太后长长地“嗯”了一声:“算了,你就在长安住上一年罢,眼下良美人刚被打入冷宫,后宫有皇后镇着也好,教她们老实些日子。”
宛妤点了点头,又问:“那先皇后的事情”
皇太后和煦的表情一点点隐去,眼神里透出熟悉的肃杀神采,与她年轻时,在沂国王宫运筹帷幄,为商墨凌谋划皇位时的表情一模一样:“这是我的事情,你和阿凌都不要过问。”
宛妤从皇宫离开后去了将军府,商墨凌虽然压下了这桩事,而杨漱玉却依然关在牢狱里,不说释放,却也不判刑。
商墨凌想让她亲自为杨漱玉判刑,以宽她昔年被她背叛的心结,然而宛妤一想到杨漱玉,便立时想到至今没有归府的杨慎,紧接着便从心底生出恐惧来,担心两人又像当年一样生出嫌隙。
她的轿子停在杨府侧门前,像当年一样,掌心布满了冷汗。
她的侍女等在轿子外,恭候她的命令,然而宛妤却在软轿里长久沉默,侍女等了两盏茶的时间,宛妤仍然殊无动静,只好开口道:“殿下要通传吗”
轿内的宛妤竟然像被烫到一样,浑身都抖了一抖,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不,不要,回公主府。”
侍女有些不甘心,又问了一遍:“殿下,这里是将军府。”
宛妤道:“回公主府,现在,立刻。”
侍女不敢违逆她的意思,不甘不愿地指挥轿夫调头,打道回府,然而刚除了杨府所在的街道,却迎面碰上打马而来的杨慎,侍女立刻喜上心头,立刻扬声唤道:“驸马”
杨慎看清公主府的徽记,勒住缰绳,动作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马:“公主在”
侍女立刻点头:“殿下特意去寻你。”
杨慎“嗯”了一声,附身掀开轿帘:“阿妤”
宛妤手指紧紧叩着轿窗的边缘,用力对她挤出微笑:“驸马。”
杨慎对她伸出一只手:“来。”
宛妤看着那只手,却一动不动:“做什么”
杨慎将手又向她面前送了送:“你随我来便是。”
宛妤犹豫着将手放倒他掌心,手掌相接的一刹那,杨慎用食指在她掌心极快地划了一下:“你在紧张什么”
宛妤下意识地想将手抽回来,却被杨慎用力握住,她没有说话,他也不以为意:“出来。”
宛妤还想犹豫,而杨慎握着她的手却猛然发力,直接将她从轿中拽了出来,宛妤直直扑进他怀中,被他顺势扣住腰走了几步,抱着她跃上马背。
侍女在轿边吃吃地笑,杨慎看了她一眼,一扯缰绳:“不必备晚膳了。”
他纵马去了长安最西侧胡肆聚集的义宁坊,熟门熟路在一间酒肆门前勒住马缰,伸手将宛妤接下来:“先前还在军中时,偶然回长安述职,总要来这家酒肆饱餐一顿。”
宛妤与他一道进门,看他熟络地与高鼻深目的异族掌柜寒暄,请掌柜为他们准备清净的包厢。
她的心又提起来,这样的阵仗,分明是有话要说。
“我今日去了刑部,见过漱玉了,”他在她对面落座,为她斟上清茶。
宛妤低低“嗯”了一声。
杨慎又道:“何心隐投敌的事情,她在事后与我提起过,当时告诉我的借口是,何心隐愿做卧底,埋伏在敕勒军中,而在先帝朝与敕勒的最后一战时,他也确实为我传递不少可靠信息。”
宛妤点了点头。
“我今日问了她原因,”杨慎苦笑一下,又道:“是我们杨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浙王。”
宛妤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眼泪冲到眼底,又生生退了回去:“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向陛下说情。”
杨慎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请陛下裁决罢,我们杨家不徇私,不枉法。”
宛妤浅浅一笑:“谢谢你。”
杨慎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我希望这件事不会让我们之间生了嫌隙,但是我需要时间。”
宛妤对他轻轻点头:“好。”
杨慎笑了一下:“不会很久。”
宛妤道:“好。”
店小二送来烤肉和温酒,西疆有名的凉酒,宛妤曾经尝过它的味道,咽进喉管的时候,好像吞了一团火球。
杨慎为自己满上一碗,一饮而尽:“她请我代为向你致歉,对你造成的伤害,愿来世结草衔环以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