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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知道兄长如果是株桃花,该算是秦国的还是韩国的呢”
麃公微怒,愤然道:“心向大秦,无论身在何处,皆是大秦子民即使化身桃花,长在韩境,也是秦国的桃花”
李毅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长叹道:“兄长这就是狡辩了桃花又哪里来的感情兄长又何必连桃花都赋予国界当今战国之世,尔虞我诈,战事不断今日秦国取韩国三川,明日韩国取秦国南阳,这三川、南阳的桃花岂不是忽而为秦国的桃花,忽而为韩国的桃花,岂不麻烦桃花没有那么复杂,它们只是桃花而已年复一年开花结果,如此而已”
“花是花,人是人,花不可以选择生长的地方,但人不可以不忠于自己的国家”麃公反驳道。
“国家”李毅笑意更浓,说道:“国家,国家,到底哪个才算是自己的国家以河东而论,初属魏,后属秦,七年前又归于魏,这河东的百姓到底是秦国人还是魏国人再说这三晋百姓,他们从根源上说的晋国人,但兄长现在问问他们,有几个还对晋国念念不忘的就拿秦国来说,秦国原本的地盘本来就是陇右的百里之地,如今的咸阳百姓是数百年前,又有几个人会认为自己是秦国人”
麃公默然不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李毅继续说道:“商鞅是卫国人,却为秦孝公所用,大秦乃有百年之强。然而,这世上却没有人指责说商鞅不效劳卫国,说商鞅不忠,为何申不害是郑国人,韩国灭亡郑国后,申不害不思光复郑国,却辅佐韩昭侯变法图强,令天下诸侯不敢小觑韩国。然而,这世上却没有人指责说申不害不忠不义,反倒是称赞他的人不少,这是为何”
麃公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卫国不知商鞅之才,故为我大秦所用。郑国不知申不害之贤,才便宜了韩国。对臣子来说,哪位君王哪个国家对他有知遇之恩,这个臣子才该向这个国家效忠,譬如商鞅之于秦国,申不害之于韩国。”
李毅竟然点头,附和道:“兄长高见但以小弟之见,商鞅在秦国得以施展才能,申不害在韩国崭露头角,非但因为秦孝公、韩昭侯知人善用,未尝没有商鞅、申不害审时度势的因素。当其时也,卫国不过百里之地,即使变法,又能强到什么地步卫国四战之地,怕刚一变法,内部动荡之下,其他国家就会吞并卫国相反,当时的秦国接连战败,秦孝公有奋发图强之意,且秦国据有关中,远离中原,不为当时的中原各国所重视,故可以成事。韩国灭郑时,申不害已然为官,以申不害之才,足可以说服郑康公变法图强,虽然不能阻止韩国灭郑,但也足以保全郑国社稷十数年。然而申不害没有这么做,奈何就是因为申不害看出了郑国覆灭乃是天下大势,挽回也是无益所以,要想成事,必须顺应大势否则,一生碌碌无为”
第四十四章秦军的覆灭
“你所谓的大势就是韩国这就是你背叛秦国,归顺韩国的理由”麃公一脸讽刺。
李毅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七年之前,秦国据有天命。但如今,秦国只有八百里关中,更被韩、赵两国困死,不能东进中原。兄长难道看不出来吗秦王老了,这天下已经不属于秦国了”
麃公腾然起身,拔剑而怒曰:“乱臣贼子,居然胆敢讽刺王上”
李毅没有拔剑相对,而是默默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秦王是不是老了,兄长应该比我清楚秦国以军功立国,数十年间,之所以屡战屡胜,不外乎军功的刺激可如今,秦国连丢三川、河东,南阳、汉中、巴、蜀六郡之地,屡战屡败,士卒已经胆寒,百姓已经疲弱。秦国又要拿什么来争霸天下”
说完,略一停顿,道:“这次,秦国密谋,想要一战降服韩、赵两国,兄长不觉得操之过急了吗以愚弟来看,秦王之所以这么急功近利,怕也是知道秦国的几斤几两吧时间过得越久,韩国越强,秦国越弱。秦王出此下策,多半是无奈之举再说太子柱,秦王驾崩之后,登基的一定是太子柱。若太子柱贤明,秦国尚有一线希望。但太子柱貌似仁义,实际轻佻。其才,尚不及公子勇秦王长子,早薨十之一二。以秦王数十年积攒之威,只是尚能镇压如今动荡的朝野。一旦秦王身死,太子柱当国。秦国内忧外患,又如何东出函谷关呢兄长不妨告诉我”
麃公冷哼一声,道:“秦王老当益壮。太子柱礼贤下士,是与不是,不用你来分晓。我们秦国君臣一心,普天之下,又有谁可以攻破潼关大不了我们秦国休养生息,待山东一乱,再东渡河水。窥伺中原”
对麃公的狡辩,李毅只是哈哈一笑,道:“兄长说得前半句倒对。秦国此次举全国之兵。劳师动众,而损十数万大军,不能得尺寸之地秦国确实只能修养声息。若再用兵就是穷兵黩武,灭国之道。魏国经此一败。要么亡国要么沉沦衰败。皆在韩国一念之间。魏国已经阻止不了韩国独霸中原。赵王年幼不足为虑,齐王昏庸不值一提,楚王好大喜功,燕王瞻前顾后,皆不是明主之选。以我之见,普天之下,能一统天下者,非韩王莫属兄长何不弃暗投明。跟随我为韩王效力呢以兄长之才,官拜三公九卿不过在数年之间”
“你这是劝我投降”麃公横眉冷对。
李毅一脸肃然地点了点头。麃公不等李毅答话,长剑出鞘,直指李毅,愤然道:“秦国但有断头将军,绝没有投降之人”
李毅不经意地微微后退了一步,避开麃公手中的长剑,道:“成王败寇历史向来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数十年后,谁人还知道事情的是与非,对与错。后人只知道,是韩国一统了天下,还这个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贤明如兄长者,说不定也会被描绘成一个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的人兄长,难道你不觉得,天下的战争已经够多了吗唯有七国统一,百姓们才会过上好日子兄长若是愿意倒戈,不止拯救了三万个秦国家庭,让他们的家人不承受失去丈夫、儿子、父亲的痛苦,还能加快韩国一统天下的步伐,岂不甚好”
麃公嗤笑道:“你这是妄想我麃公绝不是背主之人身为军人,马革裹尸还是最大的荣耀投降,是军人最大的耻辱”
李毅长叹一声,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固执的麃公,但又不忍心才华横溢的麃公就这么埋没在洛阳城,化为一捧黄土,于是激将道:“荣耀兄长所谓的荣耀就是封疆裂土,快意恩仇吧据我所知,兄长尚未没有子嗣,令尊令堂又早已辞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兄长若是绝了祖先的祭祀,有何面目去见令尊令堂”
麃公神情一恍惚,眼神里的犹豫一闪而过,强道:“忠孝不能两全都是天意都是天意啊”
“天意就是秦王急于求成,陷十万大军于险境天意就是兄长即便抵死不降,也绝计回不了关中天意就是韩国必将一统天下兄长又何必和天意抗争呢”
“哈哈哈哈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亡我十万大军,我就偏不遂天的愿”麃公癫狂道。
李毅轻轻抚着剑柄,于电光火石之间,拔剑直指麃公,正色道:“兄长我们好久没有比试剑法了别说我没有给兄长机会,若是兄长胜得了我手中的长剑,我私自做主,放你渡过河水黄河如何如果兄长幸运,也许还能杀到太原,和白起汇合”
麃公面露一喜,眯着眼睛怀疑地说道:“此言当真”
如果李毅说得是真的,那秦军就有了一线生机。麃公确定,凭借自己手下的三万大军,面对河东的十万魏军,完全可以杀出一条血路。这个结果绝对是秦军最好的出路。待在洛阳,永远是死路一条哪怕韩军不主动攻击,单单是围城也能困死粮草所剩不多的三万秦军当然,前提是韩军没有使诈但洛阳城残破不堪,有没有洛阳城作为屏障,对秦军的意义区别真的不大
“当真否则,犹如此案”说话间,李毅一剑劈翻了眼前的书案。
麃公点了点头,有些兴奋地擦了擦掌心,道:“比剑法,我还从来没有输给过你你会为这个决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