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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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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捂住嘴低声咳嗽着。我又往前走了几步,见那人穿着流光缎寝衣,容色秀致,倾世绝美,竟是萧衍。我再看四周,突然想起来了,这是寻叶行苑,这样的场景依稀是当年萧衍得了瘟疫时的样子。

猛然惊醒,见四周金光玉错,孟姑担忧地看我:“娘娘,您可是做噩梦了?”

愣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已是皇后,萧衍已是皇帝,我是在自己的寝殿里。挣扎着从榻上坐起身,把手炉捂在怀里,温热的触感让我有了些许安慰。此时内侍来禀,说是南郡那边来人了,有事要向我说。

我忙让人将来人请进来。

那人甲胄加身,其下露出一截绸巾,绣着白鹄的纹样。他跪倒在地,道:“娘娘,陛下在南郡突发急症,高热不退,随行太医治了多日总不见效,徐大人派臣前来请娘娘安排太医前往南郡。”

我一慌,手碰到了案几上的茶盏,冰瓷碎裂的尖细声响在殿里,震得人心尖发颤。

“好,本宫这就让秦院正去,还有……陛下的脉案你可带来了,呈上来,本宫立刻让人送去太医院,所需药材带足带全,一律八百里加急送到南郡。”

那人应是,将脉案呈了上来,立时告退。

我在几个时辰内安排好了一切,甚至派人连夜把正在家中守岁的秦修抓回宫,命他火速同择选好的太医赶往南郡,一时也不能耽搁。

风风火火地安排好,我非但没有一点心安的感觉,整颗心反倒像是掏空了,恨不得飞去南郡看一看究竟。萧衍啊,萧衍,我早就觉得总会出什么事,你非要去,可千万要快些好起来。

从除夕夜一连半月,南郡再没有消息传回来,我耐不住,遣派了人去问,却迟迟没有回音。

这期间,外朝又热闹了起来。我一早派人留意着姜弥,果然听说他私自将季康子从大牢里提了出来,不知押送到了何处。再往后,便是沈槐进宫,跟我说意清近来接连几个动作,像是要从姜弥手中劫人。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想了想,说:“季康子为尹氏殚精竭虑多年,意清不会坐视不理的,但他现在还是朝廷通缉要犯,若是贸然袭击当朝宰辅,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沈槐一贯清透:“谁说不是呢,但凡有点脑子就该知道这是姜弥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想把意清引出来。可笑就可笑在,陛下染病的消息刚传回来,姜弥就按捺不住要行动了,私自转押朝廷官犯,他这是打量着陛下回不来了吗?”

我一怔,仿佛一道雪色亮光自脑中划过,萧衍的身体向来是健壮的,生过的几场病都是看着凶险,但过后恢复极快,可这次离开长安时还是龙马精神,才没几天就病倒了,还是在这个节骨眼,莫非不是偶然,而是人祸?

沈槐看出了我的猜疑,摇了摇头:“陛下千算万算,恐怕也算不到人家能将事做得多绝,现在只盼天佑大周,护佑陛下龙体安康,勿要让小人得志。”

我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道:“红缨。”沈槐抬头看我,我急切地抓住他的胳膊:“叔父,你快些去找怀淑,让他务必找到红缨,尽快去南郡。”

沈槐神色微动,蹙眉道:“可长安中是这样的局势,意清之所以暂且按兵不动,多亏了怀淑再三劝阻,若是这个时候让怀淑离开,怕再无人能压制住意清,他非得行冲动之举不可。”

第138章

我摸着桌角的凸棱,突然发觉事情越发混乱起来,长安城内敌对势力一触即发,而长安城外,萧衍病倒了,若是这个时候两厢起了冲突,谁能压制他们,谁又能出来主持大局。

沈槐见我面色凝重,试探着问:“派人给芷萝山送个信就是,请云红缨跑一趟。”

“叔父,在洛州时我就发现,云红缨与尹氏的关系密切,按照季叔叔的行为他对萧衍亦是憎恨,这几十里之遥若是没有一个可靠妥帖的人去相劝,如何能请得动云红缨?”

沈槐眉峰微敛,摸着朝服下所佩的帛鱼,端方的面容上浮出无奈之色:“现在已是玄贞四年,距离清嘉五年已整整十年,十年,这么多人还要活在当年尹氏逆案的阴影之下,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有个了结?”

他的感触正是我心中郁结,应是感同身受罢,但此刻我的心里几乎是被萧衍的病症所填满了,根本无暇去想别的,便说:“想要了结总得有个主持公道的人,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这朝政尽数都要把握在姜弥的手里了。”

“未必。”沈槐眸色透亮,如针黹般尖细:“娘娘,我们不是还有太子吗?”

抬头仔细地看他,“太子只有两岁。”

他淡淡一笑:“即便是只有两个月,那也是太子。”

看着这般沉定自若、素手信谈的沈槐,我的心里默然生出几分胆颤,“为何你突然要这样说?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怀淑的意思?”

沈槐一怔,笑意微敛:“这是我自己的意思,许多事情总依赖着别人总是存在着变数,不如紧抓在自己手里可靠。这么多年,娘娘为尹氏所做的一切有目共睹,若是这权柄掌握在您的手里,许多事情兴许可以变得简单。”

我紧攥着侧裾垂下来的斑犀,手劲却是乏力的,无谓地笑了笑:“是我太悲观,还是你太天真,你、我、算上怀淑和意清,我们捆在一起能是姜弥的对手吗?”

殿中一时静谧,他端坐片刻,陡然倾身,靠近我低声问:“娘娘心中真是这样想的吗?若是陛下真得出了什么事,他这么多年所辛苦培植的朝臣总不会拜在姜弥麾下,这些力量算上我们手中的,再加上一个太子,当真没有跟姜弥一较高下的资本吗?”

兴许是坐得太久,脊背渐渐发凉,我说:“但现在陛下没有出事,他只是病了”,像是安慰了自己,我的声音也由尖细变得温柔起来:“他会好,从前他经历过比这更凶险的,最后也都好起来了。”

沈槐盯着我的眉眼看了一阵,生出几许无奈,唏嘘道:“人都说女子不足与谋,果然不虚。这般感情用事……”

将沈槐送走后我又派了人去往南郡,窗外风雪渐深,夹杂着刺骨的寒意,我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将孟姑叫到跟前,冲她道:“去勤然殿,把太子接过来。”

她犹豫地抬头看我,我接着说:“你去一趟内工监,就说勤然殿年久失修,突逢大雪,好几处都漏了,命他们即刻监修,不得耽搁。”

孟姑明白了我的意思,立马出去办。

屋内熏龙烧得很旺,也很静,随侍的宫女不敢多言。我在这静谧中想了许多,最终决定还是召怀淑来见。去西岳观传信的内侍刚要退下,我叫住他,“柳道长的身边应有一个随从还有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你带人去了之后将他们一同带进宫,话说得漂亮些,不要与他起冲突。”

内侍承办惯了外宫事宜,机灵地转了转眼珠,躬身退下。

怀淑外面套了一件薜荔衣,上面密匝匝落满了雪。我早在窗前遥遥看见,方远果然抱着景沐跟在他身侧,内侍极为周到地将方远和景沐让去了偏殿。

他进来殿中,带着一身寒气,想起他冒着风雪而来,我便为方才对他的怀疑而有些不是滋味。替他斟满了热茶,茶烟蕴着热气飘忽,在他发鬓间结了一层轻薄的露珠。

他垂眸静坐了一会儿,道:“孝钰,你是不是在为衍儿担心?”

我默然点头,他又说:“长安中是这般情状,你得把太子接到自己身边,还有召集所有可能听命于你的朝臣宗亲,早做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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