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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去给孙助教看,孙助教先看破题,再看大比,一目十行地扫过,略点头,“比之前大有长进,依我看,堪堪中第不难,若是考官心情好,些许名次还能往前挪一挪。”
沈瑜难得失态,咧开了嘴。等他回家把这消息传给沈穆,沈穆也大喜过望。“这是好事,好事!”他激动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还是沈和说:“这消息,就先不要告诉二郎吧?”
“也对。”沈穆也冷静下来。
现在作保证为时尚早,若是最后意外没中,对沈荣的打击就太大了,尤其是在前两次都名落孙山的情况下。
放榜这日正好是国子监休沐,沈瑜却一大早就醒了。用早饭时,沈穆频频看向门外,沈和也有些心不在焉,沈荣倒是平静得很。
最后陆氏先沉不住气,“当真不亲自去看看?”
“已经派人盯着了,亲自去挤什么?这会肯定人山人海呢。”沈荣给妻子夹了一筷子菜,反过来安慰她。“莫担心,真要有我,肯定漏不了。”
陆氏被他给逗笑了,桌上的氛围顿时轻松了许多。
饭后大家各自回去,沈瑜去祖父屋里问安。沈穆已经准备好了大大小小的红封,只等着报喜讯的人。奈何仆役久久不归,他抿着嘴唇打量着窗外,焦急情绪溢于言表。
沈瑜只得绞尽脑汁地说些趣事,开解祖父的情绪。
一直到晌午,还没有消息。沈穆一家坐立不安,气急败坏,“就算是没中,此时也该回来了吧!”
沈瑜脸上不显,也默默咽了口唾沫。
谁知沈穆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响声,接着一声强有力的喊声传来:“沈二郎中了!第一百零七名!”
“当真?”各家人都从屋里出来,聚到了厅里。
仆役跑到厅前跪下,匆忙地说:“当真!报喜讯的人马上就到了!”
果然,刚过一会,就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身披红绸的报信人高高举着牌子,上头用浓墨写着:宋州乙榜第一百零七名沈荣。
看到这张纸才叫人彻底放下心来。
沈荣还没说什么,沈穆倒是笑得合不拢嘴,“拿红封赏人,拿最厚的!”
沈玥的眼泪哗一下涌了出来,陆氏也跟着抹了抹眼睛。宋氏和和气气地劝道:“二郎中举是大喜的事,弟妹快收收眼泪吧。”
陆氏哽咽道:“我,我是欣喜的。”
一群欢天喜地的人中,似乎只有沈荣这个当事人是最镇静的一个。他起身,郑重地朝父亲与兄长各行一礼。“孩儿能有今天,都是托父亲、兄长,还有大郎的洪福。”
他认认真真地道谢,沈和先不好意思了。“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大郎是小辈,为叔父跑两趟也是应该的。”
沈穆也说:“你若真想感谢我们,就好好读书,明年春闱搏一个出身。”
“儿子正想说这个。”沈荣突然又朝沈穆拜下。“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子,勉勉强强考个举人,已是老天保佑,不敢再奢求春闱了。孩儿想去吏部选官。”
第29章 第 29 章
沈穆看着并不惊讶,只是问道:“你想好了?当真已经下定决心?”
沈荣点点头。“儿子于读书一道当真没有天分,若是能做些实事,也好过再蹉跎下去。”
“也罢,你自己不后悔就行了。”沈穆的态度倒是意料之外的宽容。沈荣松了口气,扭头看向妻女,多少有些忐忑。“我……”
这个决定是他刚刚才做出的,不,也不是,应该说,这个念头是在他准备乡试的过程中涌现的,只不过之前都被努力与忐忑压制了,而在知道了中举那一刻,这想法才清晰地浮现。
但,他不知道妻女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嫌弃他不知上进?
陆氏上前一步,用力握住了沈荣的手。“二爷既然下定了决心,奴自然没有二话。不过二爷当真想开了?”
“是。”沈荣拦着妻女,“我想多陪陪你们,也想多做些……有意义的事。”
沈荣参加了鹿鸣宴,又拜访了座师,便去吏部递名帖,等待选官。
季和润出了贡院,看着没有那么严厉,对沈荣的态度也算客气,听说他不打算考会试,准备直接选官,也没有出声嘲讽,反而夸他务实,还承诺会替他向吏部打个招呼。
在这群选官的举子中,沈荣还年轻可以担大用,有了季和润从中转圜,两个月后,吏部便传来消息,沈荣被选为永县知县。来年便可走马上任。
永县在京畿,距离他们家很有一段距离。沈荣要上任,必然要从家中搬走,妻子女儿也不好单独留在家里,自然是一并搬走。沈穆是大大方方点了头,沈荣却舍不得父亲兄弟,陆氏也与宋氏依依不舍。
其时已是十一月,马上将进年关。知县有专门的住宅,不必另外赁宅邸,而衣服被褥都可等到开春再收拾,暂时不必操劳。
沈荣得了一个月空闲,又是在家度过的最后时光,分外珍惜,除了在家中陪伴女儿,每日亲自教沈玥读书识字外,也常常陪父亲与兄弟叙话,不外回忆过去,嘱咐自己搬走之后的事。
而陆氏则在帮着宋氏张罗过年的准备。
这是沈家在京中度过的第二个年,但他们家的境遇比起去年已是大不相同了。有了佃租和铺子的进项,再加上沈和做先生的束脩,生活也可宽裕一些,至少能给亲朋准备一份节礼。
沈瑜还没来得及为二叔中举选官高兴,就被孙助教耳提面命:“你二叔中举,你开心开心就得了,等你中举了再庆祝也不迟。别明年童子试都过不了!”
好在论做文章,沈瑜倒是不怕,此时此刻面对老师也能坦然说笑:“先生这么说,是不怕教出一个童子试都过不了的学生喽?”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的话,我教的学生才不会这样呢!”孙助教难得被他气得瞪圆了眼睛,无意中把真心话也吐露了:“你要都中不了,我就得找你们学政好好理论一番了!”
沈瑜只当没听见,笑眯眯不做声。孙助教自己发现了不对劲,把他轰出明伦堂。“快回去!年节上也不准放松,回来拿文章给我看!”
被额外加了课业的沈瑜与好友告别,又和一两个熟悉起来的同学点头示意,便离开国子监。
像是约定好了似的,沈瑜一回家,沈穆也拉他来问话,“来年就要童子试,你的文章做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