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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耳畔试探轻问:“阿莨喜欢曦华吗?”
步莨动了动唇:“喜欢。”
帝君心喜,再问:“阿莨只爱曦华一人吗?”
“嗯。”
帝君听得心里头似涂满蜜,甜上了嘴角,笑意浓浓。他躺下将步莨整个嵌在臂弯,却忍住了因雀跃而想将她融入身子的力道。合上眼缓缓睡去。
即便是她不清醒的梦话,也能瞬间抚平他一整晚的忧心。
***
临近十月,本日渐凉爽,这几日来了场秋老虎,昼热夜凉。
白昼日光强烈,秋雨稀少,天气干燥,采玉的工作变得辛苦许多。
十月是雁清寨一年当中最后也是最大规模的采玉活动。把玉料囤好运到工坊,十一月入冬就不再采玉,直到来年春寒褪去,三月复工。
十月来到,女人们也会抓紧去帮忙。寨中男人们在李舒平和穆向南带领下,到玉山开矿采玉料。步莨和杜筝则带领女人们来到下游浅水河道中捞玉。
河里捞的玉都是常年累月从山上滚落下来经过雨水冲刷的仔玉,质量最为上乘。秋季干燥少雨,河水渐落,是捞玉的最佳时机。
玉壶山下河道的浅水处,女子们即便汗流浃背也不觉辛苦,欢声笑语聊着,乐乐陶陶捞着。
忽而一女子兴奋地举起手,扬声欢喊:“你们看你们看!我捞到一块紫金玉!”
正弯腰捞玉的大伙儿一听,忙直起身,背着竹筐踏水走过去。
步莨离得近,走得快,率先到了,拿起那巴掌大的玉料细细端看。玉料通透明亮,可见其内分散的金色星光,在阳光下闪着点点夺目光泽。
“真的是紫金玉!”步莨确认一番后,雀跃不已。
杜筝笑开花:“我看看我看看!”
“你看完给我们也看看!”大家欣喜若狂地一个个好奇等着观赏。
紫金玉是紫玉中最独特也最罕见的料种,以往捞玉,两三年才会遇到一块紫金玉,许多还不到女子手掌一半的大小,但价值不菲,卖出的价格是平常紫玉的二十倍。今日竟得这般大的紫金玉料,怎会不惊喜。
一时之间,大家倍受鼓舞,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干起活来也起劲。
沈霄被穆向南带来时,见到的便是这画面——
明媚日光下,那人白皙透嫩的面容被烈日照得红彤彤。卷起袖子,挽着裤腿,站在河中弯身捞玉。捞起一筐,一块一块端在阳光下细细查验,瞧到上等玉料,那嘴角笑逐开来,露出排皓白小牙,河面的粼粼波光在她眼中映出潋滟水芒。
她有夺目光彩,就在她一动一静、一颦一笑间。沈霄莞然心头微微荡漾,目光难舍难移。
“寨主!沈公子来了。”穆向南朝步莨挥手喊去。
步莨抬头一望,把簸箕中的好料放入背后的竹筐中。再在河中清洗簸箕,这才走上岸来。
穆向南将人带到便离开,矿山那边的活儿还没做完。
沈霄朝步莨走去,帮她把背后的竹筐取下,看她轻轻松松原以为不重,可掂量下,令他吃惊不小。
步莨道声谢,取下腰间的巾布,随意擦了把脸上的汗,问道:“沈公子今日前来有何事吗?”
沈霄道:“同你谈谈生意的事。”
步莨听言满心欢喜,谈生意可以赚钱是好事啊!尤其是年底要给寨里囤粮肉,多赚一点是一点。
她瞧了眼周围,没有能坐的地儿。想了想,说道:“若沈公子不介意,去山谷的亭子里谈谈可否?就是今日大家都忙,我手上也尽是泥渍,没茶水好好招待。”
沈霄笑道:“不碍事。毕竟是我打扰了你做事。”
***
去到亭子途中,沈霄将事情说明。
沈霄父亲,也就是荣国皇帝的叔叔,曾经的太师——沈卓渊,下个月初九六十大寿。
因沈卓渊年纪大了,总会惦记家乡过往的美,时时回忆小时候,在乡间林中捕捉纷飞的蝴蝶。沈霄想在寿辰当日送他紫玉做的蝴蝶,作个念想。
步莨坐在长椅上,思忖片刻,略微为难道:“沈公子应当知道,我们寨中工匠一般只雕琢一些简单的饰品,比如手镯、吊坠,或者一些简单的串珠和簪子,若要用紫玉雕刻出栩栩如生的蝴蝶,怕是难度不小。”
沈霄视线落在她右手手链上:“能雕琢出如此精美手链的工匠,也定能胜任此事。”
步莨下意识摸了摸右手腕的梅花链。她方才也想到了曦华,可曦华因为月虹楼那晚的事,对沈霄许还是有些芥蒂,她并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又怕他会不大高兴。
沈霄见她蹙眉似犹豫,赶紧接道:“因父亲身子一向不太好,能让他开心的事我都愿意做,倘若他收到紫玉蝴蝶,定会高兴许久,以解他思乡心切。恳请寨主能帮我这个忙,价格只要在我负担范围,你尽管开口,这都是小事。”
步莨觉得自己这个当家的真是掉进了钱眼里,很没出息地因为最后几句话动心了……“那我今晚先问问他吧?忙完这两天再派人给您答复可行?”
沈霄悦上眼梢:“如此甚好!直接让人到沈府来就是,就说是雁清寨的人,我会交代给管家的。”
两人又随意聊了会儿,沈霄突然说道:“我并没有让身边女子穿男装的喜好,这是别人的误传。”
“啊?”步莨因这没头没尾的话愣了愣,忽想到初次见面时,那位要挟她要找沈霄的中年男子说的话,顿时哈哈笑出声:“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事了,怎突然提起来。”
沈霄目光在她明媚笑靥上顿了顿,才道:“只是不想被你误解我是这般怪异之人。”
***
不远山腰处,正从工坊挑选好玉料的北霁帝君久站未动,睥瞰下方山谷亭中正谈笑的两人。
热火的灼日也化不开他眼底乍凝的冷霜。
直到沈霄离开亭子,帝君仍盯着步莨撑着下巴的模样,她眼中嘴角攒着笑,在开心什么?因为沈霄的到来?
这般揣度,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抓着圆形玉料,只听脆响,玉料瞬间化为粉齑。
不一会儿,帝君深吸两口气平复些,身后五指虚握,只见紫色粉尘缓缓从四周汇入他手心,须臾又恢复那块圆形紫玉料。
站在原地停了片刻,他才移步下山。
帝君心思一直系在步莨身上,并未留意到五丈开外躲在松柏后的曲巧思。
曲巧思探头见他已离开,这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