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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握住铁柱,裂目低吼:“你来做甚!回去!”
李惠道:“我来救你回去,阿莨盼着你,全寨都盼着你……若明和其他兄弟在外接应,我这就帮你把门打开。”
步胜立马钳住他手,厉声喝止:“简直胡闹!回去!劫狱是重罪,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这样只会害了大家,速速离开!”
李惠哪肯依,崩泪劝道:“大哥,抓紧时间随我离开吧。大不了咱们去其他地方重头开始,往后不运镖就是,总有出路的。”
“你怎就糊涂呢!雁清寨如今一百多号人,如何说撤就能撤?让大家跟着我们一起逃难?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吗!走吧!快走!”
步胜将他手狠狠推开,转过身,重重一叹:“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阿莨,是我一时冲动害得她从今无父无母,她才十二岁……拜托你们了。”
李惠听出他话中诀别之意,双腿几欲站不稳,抖着声:“大哥!”
“走吧!”步胜未回头。
李惠猛然跪下,两手抱拳,怆然泪下:“是我们未能护好嫂子,让你夫妻二人遭此厄运。大哥且放心,我会将阿莨当作自己女儿般,也会好好培养她,让她像她爹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人!”
步胜点点头,直到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傲立的头颅缓缓垂下,拖着沉重步子迈向木塌。身子颤颤巍巍,跌坐在地上。
“阿莨……爹爹对不住你!你定要好好生活,健康长大,将来找到一位疼你护你一生的人,替我和你娘好好照顾你。”
步胜埋头,肩膀发抖,沉沉哭声,如哀如苦。
***
是夜,步胜做了个梦,梦里出现了十几年前那位白衣仙人。
帝君问他:“可否有未了的心愿?”
步胜痛心含泪:“爱妻之仇未报,为一大憾事。如今只愿小女一生顺遂,日后嫁个好郎君。”
帝君道:“待你瞑目之前,你妻之仇便能报。阿莨此生已有注定的好姻缘,你可宽心。”
步胜一听,喜色顿显,憔悴面容霎时焕发,咽下泪,顶礼跪谢。
帝君又道:“你夫妻二人此生的劫难乃你们既定的命数,历过此劫,你们方有三世的好姻缘。”
步胜呆然未反应,恰见前方一熟悉身影渐渐在眼前清晰浮现。
“夫君。”那人柔声细唤,笑靥似花,明媚如初,正是雁清的魂魄。
步胜缓缓站起身,恍然明白仙人所言为何,喜极而泣,冲向雁清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鬼魂同人本阴阳相隔无法相见,更难触碰,帝君施法才令他们得以如愿。
夫妻二人简短叙阔一番,恭敬叩谢仙人。
帝君叮嘱道:“你们可叙聊些许,时辰到了,会有鬼差领你二人前去冥界入轮回。”
见其身影渐渐消散,步胜忙问:“敢问仙人,阿莨将来的夫君是哪门哪户?我想知道安个心。”
雁清拽了拽他手臂,使了个眼色让他别问。
帝君淡淡扫过两人,身影顷刻散去,却留下一句话:“自是个让你安心的好夫君。”
步胜挠挠脑袋,纳闷喃喃:“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雁清却是笑着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步胜眼睛瞪大跟铜铃似的,惊诧万分:“果真如此?!”
雁清眉眼攒笑,点头道:“阎王同我说的还能有假?说帮我们的仙人就是阿莨命定的夫君,还直夸我们好福份呢,三世姻缘也是他同阎王帮我们求来的。”
步胜惊喜过头,恍过神来,哈哈拍腿,直笑得合不拢嘴。难怪仙人从闺女出生就叮嘱他许多事,还特意强调一生只可嫁一人,想来是早存了心思。
步胜握着妻子的手,噙泪凝望许久,心愿已了。
木塌上仰躺的步胜嘴角缀着笑意,缓缓咽气……
***
却说那付氏,本就被步胜两刀砍在背上,吊着一口气,半个身子踏在鬼门关。
鬼差现身付氏屋内,算了算时辰,倒是提早一个时辰来了。
想到吴判官的吩咐:早去早拘来,安排他去十二地狱受刑。
鬼差幻出攫魂镰,朝床上躺着的付氏脖颈一扯,付氏魂魄缓缓被勾出来。
未死的生魂尚存有意识,付氏恍惚了片刻,被鬼差吓得不住颤抖,腿软得迈不开步子。
“来、来人……”他惶恐喊着。
鬼差惨白的脸裂出讥笑,更显惊悚。“别喊了,你已是鬼魂,随我去冥府报个道吧。”
付氏大骇,僵硬着脖子扭看床塌,见到自己肉身,惊恐万状瞪大双目。忽脖子被套上禁魂链,付氏目光渐渐黯淡,失去意识,垂头落臂。
鬼差拉扯禁魂链,付氏乖乖走来。鬼差道:“谁让你得罪了大神仙,十世苦刑,全家一世阴气缠身,啧啧,阎王已经许久没下过这般严重的惩戒咯!”
说罢,他从口袋掏出一圆黑珠体,朝地一掷。黑珠破裂,瞬间化出灰黑色阴气,从屋内四面八方撺出。
鬼差甩了甩链子,霎时消失在原地。
***
两日后,雁清寨收到官差的通知:步胜猝死于牢中,家属前去停尸房领尸身。
当日,步莨随李惠等人赶往衙门停尸房。进去的只有李惠和步莨,其他人都在外等着。
步莨惨白着脸,伸手触碰步胜的脸庞,冰冷得刺骨,直直刺入她心口,痛如贯心。
她突然呼吸不来,大口喘着粗气,两手撑在木板上,摇摇晃晃,剧烈抖动。
隐在一旁的帝君施法遁入李惠体内,暂时夺去他意识。
帝君将步莨拥在怀中,帮她顺气,安抚道:“最后见你爹爹时,他说梦到了你娘来接他,还说阎王取了那付氏性命,并且赐你爹娘三世姻缘。希望你好好生活,莫为他们担心。”
“真的吗?”步莨在他怀中哽咽抽着气。
“恩。”帝君说道:“你看,他是带着笑离去的,这还能假吗?”
步莨转身看了眼爹爹脸庞,是啊,是带着笑离开的。步莨看着他的笑容,泪光融融柔软,她也闭眼笑了笑。
帝君将她拥在怀中,许久未动。
***
步胜入土后,从未生病的步莨却病倒在床,高烧不退。这是心结郁积的后果。
凡人无法服用仙丹,北霁帝君只能每晚短暂施以仙术稳住她病况,还需她自行解开心结。
一日深夜,步莨缓缓苏醒,微微睁眼,却思绪混沌,视线也不清晰。
微弱烛光下,只见一白色身影的人帮她换着额头的巾布。好似记忆深处,也有这白色身影,咫尺却又遥远。
“是谁?”嗓音哑得像被石轮磨过。
似听到那人浅浅笑音,好听的音色悠悠传入耳:“你将来的夫君。”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