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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弟兄尽数吃了些东西。不足往总镖头帐篷中去。帐篷中大先生与总镖头席地而坐,面前一幅案几,几上几碟熟肉,一壶水酒,两人相对饮酒。见不足进来,总镖头笑眯眯道:
“金足兄弟,过来饮几杯酒。”
不足近前而坐,接过大先生递来之酒水,仰头一饮而尽,而后道:
“不知总镖头与大先生召唤,所为何事”
“金足兄弟神威了得,此番镖事,只怕得仰仗金兄了”
“nǎ里金某于饥寒交迫之时,承蒙铁枪镖局收留,心下好生感激当有所命,定竭力而为。”
于是三人闲谈饮酒至天将明时乃罢,及至不足回返,那大先生道:
“金足兄弟,昨夜一战,亏得金兄神勇,小小心意,万勿推脱。”
不足见几上一个小包,其内大约有纹银数两,铜钱几贯。便笑一笑道:
“多谢总镖头,多谢大先生,如此小可愧领了。”
第二日,车马起行。
不足随了大车,于车架上眯了眼,打坐修行。一边参悟那所谓惊神大阵之机理,一边行功疗伤。前期所受体肤之伤,已然干结,那道道疤痕亦渐渐脱落,其面貌更其丑陋不堪。不足于此恍若不知,绝无因他人怪异之目光而有丝毫自卑之色,此全赖心境三关之功也。
这般行走近乎月余,虽不时过往兵营,缴纳守护税银,然盗匪贼寇却再无遭遇。
一日,车队忽然停住。不足怪而问曰:
“怎得不再前行到何处地面了”
“金爷,吾等已是过了大戈壁也。此地往前便是八国边陲之地,名夜河者。”
“夜河嗯闻听大先生言道,此地城守乃是沛国国公,大将军吉文。此人桀骜而性忍,戊边有年,生杀予夺,凶名赫赫只怕吾等行走须格外小心也”
“金爷,前头似是有异,上去瞧一瞧”
“嗯,小心瞧了便来。”
那伙计双腿将马一夹,往前方而去。不足复将头缩进车上乌篷内,将心神凝聚在双手间,仔细琢磨风起之法,那双手间之乌云般气团内,噼噼啪啪直响,点点乌光倏忽相击,散发如同电闪般强光,虽其音缥缈柔若轻风之息,然其内所蕴含巨大之神能元力,绝非可以小视之此正是不足于那沙暴之狂态中拟化出之道法,名曰风起之法如是月余,时时揣摩不绝,其运使已然颇具形貌。
“金爷,金爷,只怕是大事不好也。”
“嗯”
不足收了法诀,将头伸出乌篷道:
“何事这般惊慌”
“前几日,沛国大将军吉文刚刚颁下法令,禁绝往来客子出入夜河”
“咦这却如何是好距标地尚远,然时候已然过去三月有余,若是此地停留时日太久,必超时也前边大先生怎么说”
“大先生正与总镖头设法联系夜河要员,尝试打通关节呢。”
“唉难为大先生了。”
不足叹道。
这般一停便是一日,眼看天气渐渐转黑,西边天际乌云慢慢升起,更兼风儿愈发吹得紧,众家兄弟皆不知该如何设帐歇息,打火造饭么
不足行出车驾乌篷,下得车来,抬眼望着渐渐压低之团团乌云,叹一声道:
“眼看天将大雨,目下既不知能否前行,又不知可否歇息,便如此般遭罪么”
忽然前方一骑来寻不足,道是大先生有请。不足乘马而去。
“大先生,不知有何吩咐”
“金足兄弟,今夜只怕吾等将在此野地歇息了夜来车马安全,便要劳驾金兄了。”
“好说此某分内之事,大先生不必客气。”
“只是吾与总镖头须入夜河大城,会一老友。设法疏通关节,只盼明日能入城才好。而车驾镖物商货只能有劳金兄独力照顾。”
“有众家弟兄,再者夜来定然风雨交加,不会有盗贼来袭,总镖头与大先生勿虑”
“如此,吾二人便可以放心入城去也。”
不足辞别二人,看看云头,怕是要下雨了,便招呼众家弟兄觅得一块高地,卸了车马,将大车围拢在外,马匹在内,设了几顶帐篷,开始饲喂了牲口,而后歇息、用饭。不过是几块干粮,几壶冷水。
果然,不干活半个时辰罢了,呜呜,狂风大起。
忽闪,一道电闪。
轰隆隆,一声雷声。
紧接着大雨滂沱而下,似如倾盆。不及三刻之时,那平地已然尺许水起,哗哗哗,向地底汇集而去。夜河城外数十车马商队,数千人马,一时尽数浸在雨水之中。虽然已是夏季,然边城之地,暴雨之下,人人哆哆嗦嗦,似是身在春寒之中。
第一百七十九集
“金爷,风太猛,韩战大哥所在帐篷,已然撕扯粉碎也”
“当真是屋漏又遭连阴雨真是晦气小六子,让韩战他们来此歇息吧。”
轰隆隆那雷声愈发紧急。暴雨如注,声响巨大,便是近旁之人言语亦是闻之不清。
“啊金爷,大声些,小的听不清。”
“我说让韩战兄弟来此间歇息”
“哦明白了。”
不足观其出账篷去了,便回身上了先前那辆破车上,乌篷车顶外,雨水哗哗的流着,车厢内乌篷上滴滴答答掉着雨水,雨水流过油毡复滴入车下。不足看着这一地雨水,叹口气,觅得一块干地面,坐下,望着车外暴雨,以及雨中瑟瑟之商贾道:
“人人艰难度日,人人生而不易也。此亦天灾,岂非人祸也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