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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高声喝道。而后复回转身,低了眉,笑眯眯道:
“不知客官可要饮食否”
“切十来斤牛肉上来,再弄些米面便好。”
“可要好酒我等虽说店小,然自家酿造有上好黄酒,十分味道,定不负顾客之望。”
“算了吾等镖师,镖路之上,等闲饮不得酒,饭罢便就将息,明日却好赶路。”
饭罢,不足会同五位伙计入住一间大房。众人嚷嚷闹闹一阵,溜几趟嘴,说几句荤话,便就上了土炕将息。不一时便有呼噜打鼾之声山响。不足躺在被中,运使神诀修炼,神力运转若干周天乃罢。眯了眼,却偏偏入不得梦中。转了头,将目光转向窗外。夜正浓,玄月如钩,那光芒连同星光一起正透过窗旁一株大树枝叶间洒下,斑斑驳驳,随夜风微微摇曳。一道人影忽然便如梦似幻,于眼前飘然而过。那明明正是嫦儿之倩影。
“唉数十年朝夕,毕竟难忘嫦儿啊”
不足忽然心下一堵,隐隐生痛。想起无数明月夜中,二人踏月而行,虽历艰辛无数,然相互依偎,心中终是勇气无减。如今,天人相隔,两处相愁,却不知尚有相会时日否
这般想着,忽然便忆起识神初修之时,二人神游阔野之景来。其时,往往不足自大,却道时时护持了娇弱之嫦儿,却不知其神通盖世,nǎ里是小小煅体之修所能相护不足暗叹一声,不由将识神化尘,放出体外。自心境三关过去,那识神之力现下已然了得,纵阴阳合境界之修,亦不过也。
不足这般平躺在床,随意将识神外放,飘飘荡荡,霎时弥漫万里之遥。如今之识神早非往昔相比,便是这般随随意意,万里之内毫纤毕现全力施为探视之范围可达三两万里若运使识神之能攻敌,五千里外一击,其威能已然如凝元之修也,百里之内可及聚识之修相对攻击,只怕与入道之修亦可相争数击想一想不足功法不及凝元,有此神通,却也真正骇人也。唯识神大耗,危及魂魄,此大弊病也
不足功随心动,忽然一下其识神便复回归,只是在此间小店内缓缓流动。
“王大先生,难道连汝依然不能试出那厮之功力么”
“总镖头,以某观之,其人虽诡异非常,却并非心怀叵测。况其功力高绝,有其相助,这趟镖便多了三分希望。”
“然若其人有异,吾等身家性命恐将不保也”
“总镖头,既然当初接了此镖,现下只能勉力为之。至于金足,再查视一二吧。若无异常,却要多花些心思笼络一二呢”
“嗯派个人,仔细盯着他。”
“是”
不足冷冷一笑,收了识神,闭目入眠。
那上房中二人,其时已然解下手边一张图,仔细研究明日之行路。
一百七十集
北地风光,虽及初夏,然阴暗处旧雪依然。灰土般颜色,仿佛仍在诉说残冬之余威。好在,及至午时,温热大起,诸镖师、伙计尽皆解了衣襟,抓了肩头水壶,仰口便饮。
“奶奶的,这般天气,早起寒气森人,此时却闷热难当再走几里,只怕将牲口都中暑了也”
哈哈哈
中人闻言皆大笑。
“大伙儿加把劲,再往前三里地,便有村寨,届时再歇息饮食吧。”
“大先生,往此地押镖,我等先前却从未有过如此远呢此镖何物怎得走这般远近”
一位伙计开口道。
“便是这些药材罢了,只是其中几味着实珍奇、昂贵,时却了,便是将我等卖了亦赔付不起啊””啊呦眼看时间已然不短,几时才能交了镖,领了酬劳而回也我可是新婚不久。”
“诸位,前面便到沙坡头寨了,过了此处,便进入北域八国之地了,八国之地,纷乱不堪,鸡鸣狗盗之徒遍野,劫匪强人随处出没。便是大白昼,路遇强人亦不罕见。且此处战乱近百年,民风彪悍,尚武之风大盛。出没强人各个无功了得。入此乱地,千万小心则个。第一莫与他人相争;第二莫要独自外出;第三弓箭刀枪随身,便是夜间歇息亦不敢解下。”
那总镖头忽然大声叮嘱道。
“混乱之地是混乱之地天啊怎得先前没有告知呢昔日,此间琼崖国派五千重甲铁卫,护送琼崖国母,亦是那北方大圩国公主省亲,过境混乱之地,最后所存不过区区千骑。总镖头,先时不说,怕是兄弟等惧怕不敢往”
“此其一也。其二乃是此镖甚是机密,不敢令外人闻也。”
此时车队停止,众人皆围拢而来,皆盯着车马上总镖头并王大先生。
“总镖头,即已至此地,又将此中机密相告,吾等已是无退路可言。然不知薪酬几何”
略一冷场,而后一镖头冷冷开口道。
“镖师黄金一斤,伙计白银二百两。若有丧命者,薪酬交付其家人,另付丧葬费用若干。”
“如此可写了契约文书,以便将来之凭据。”
“契约文书早已备齐,只需诸位画押便可。”
总镖头望了一眼王大先生,大先生就手将背上布包打开,取出一摞文书,放在大车上道:
“兄弟们,非是总镖头设计,谋吾等之命,实在是其薪酬高昂,欲拒而不能也。吾等尽皆刀口上讨生活之人,如此一把,便可偃旗息鼓,再不做玩命活计也”
“大先生无需多言,吾等省得。何况既已至此,难道还有路么此契约吾等签了。”
总镖头并大先生尴尬笑道:
“众家兄弟,吾等相交时日非短,虽时常有隙,然兄弟尚有争嘴,况吾等乎此次押镖,非同小可,成则大家共富贵,败则性命休也。故须兄弟等齐心协力,共赴之。”
“总镖头,莫要说了,事已至此,吾等定赴汤蹈火便了。”
众镖师、伙计等尽数画押。至于不足等六人,先前商讨以妥,便早已有文书在手矣。
不足观此诸人,叹口气假寐不语。
众继续上路,不过半日已然至沙坡头寨。此地虽地僻而相距大城甚远,然其为进出混乱之地之交通要冲,往来商贾甚众,亦有高人出入,热闹处却远过一般民居大镇。寨中客栈数家,酒肆三座,便是赌场妓院亦是有存
不足一行十两大车,三十许人,行走寨中,犹不惹眼。可见此间山结寨之繁华,传言无虚也。
此寨左右两座大山梁,两道高墙并山梁所夹之地即是沙坡头寨。寨内有数百琼崖国守军,等闲无事,常滋事扰民。或酗酒,或赌博,或斗殴,或欺凌往来商贾女眷。
“嘿小子说说说你呢转转转过来给大爷瞧哦瞧瞧这等形容,怕非吾族类,指不定是是是那道山岭上的禽禽禽兽呢哈哈哈”
一个结结巴巴声音传来,唯其笑声通畅,无有停顿。
“金足兄弟,莫要惹事”
大先生暗自嘱道。不足盯一眼那边摇摇晃晃之结巴汉子,不声不响,闷头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