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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车。”他说。
“算了”两个字生生卡在嗓子里又被咽了回去,顾潇楠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到门外打车。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只有一节课,但是要去医院,
要是没什么事儿自己吓自己晚上就来更文,
有事儿就更不了了。不过我想应该没事。
、第十九章
后半夜的医院和街道一样,到处是空荡孤冷的气息。顾潇楠坐在他对面椅子上,正划拉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歪了歪身子,找到了正好能看见她侧脸的角度。
大学的时候公选课,他稀里糊涂地不知怎么选了个“女性学”,本来公选课也就是做做样子就行,他捧了一大摞专业课的书去到阶梯教室,意外地发现那个全校最大的教室竟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他拉了身边的小学弟问:“这不是女性学”
“是啊。”身边不时有人插嘴,“每年这门课都这样,很抢手,好些人没选上来旁听的。”
等到讲台上那个温和女教授开口,周一凡才终于明白“很抢手”是什么意思。
那门课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有个细节他一直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晚上讲到“女性的美貌和气质”,头上已染霜华的教授笑着对下面一帮年轻飞扬灵动逼人的孩子们说“对于女孩子来说,美貌和年轻都是一时的,气质才是伴随你一生的资本。”
“有的人美则美矣,老了也只剩一副干瘪的躯壳;有的人却能越老越美丽,越来越优雅,越老越有韵味。”
他静静地打量着她的侧脸,忽觉好像明白了教授的话,所谓韵味,大概就是女性身上柔和的光吧:自信优雅,不争不抢,从从容容。他伸手压着眉头,几不可闻的叹息,本来可以和她一起慢慢变老,陪着她愈加从容优雅的啊。
有小护士过来换水,踮脚,伸手,手脚麻利地挂上了一瓶新的药水。这夜安静的也太诡异了,连护士撕塑料薄膜的声音都尖锐到要刺到她心里一样,顾潇楠抬眼看去,他左手撑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拢了拢龙身上的衣服,问他:“冷不冷”
“不。”
顾潇楠觉得自己真实自讨没趣,蜷在椅子里调整了个姿势想要继续打游戏,他却咳嗽出声,然后扬扬下巴示意她:“过来。”
她依言走过去,俯下身子问他:“冷”
周一凡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忽得伸手攥住她的,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太凉了,你坐过来。”说着他将她冻得像块石头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把手机收起来,那只手插兜。”
顾潇楠侧过脸去看他,男人紧闭着双眼貌似是在闭目养神,可他明明正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源源的热气攥得她手心都微微出汗了。她紧抿着唇挣扎了两下,周一凡立即更加用力:“别动”
他应该是喝了不少,在清冷的夜里折腾了这么久,身上还是有些微醺的酒气,顾潇楠吸了吸鼻子,压抑又隐忍的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这样来回几次以后她明显感到自己身上的温度降了许多,心跳也不似起初那样又快又急。她甚至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人:“我睡一会儿,你自己看着,别挂空针了。”
等了一会儿才听到身后传来闷闷的“嗯”的一声,她把身子朝外边歪,一只手在周一凡口袋里,一只手在自己衣服兜里,就着这个奇怪别扭的姿势睡过去。
他无所顾忌地看向她,热切直白,但是内心惶恐,她的一只手还在自己的掌心,绵柔细腻,其实心里真的惊慌的不行,生怕她会甩脸色,会挣脱,会转身而去。年轻时从没经历过的患得患失和小心翼翼,总归是要都走一遍的,他松开手,把她揽到了自己的肩头,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询问:“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终于明白那感受,这世上人车水马龙人潮汹涌,可是也只有一人,让他想穿过全世界的喧嚣也要站到她面前,用尽心力也想要告诉她“我喜欢你。”
这样的表白终究还是太晚,顾潇楠忍了好久才没狠下心来说出那些拒绝的话,一辈子那样长,喜欢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即使后来陌路,她也不想要他太难过。
“做朋友,是我的底线。”她撑着椅子坐直了,目光笔直的落在空落落的大厅里,“做不成,就算了。”
这是他能够料想到的最平和温柔的答案了,习惯性地伸手拈了拈眉心,他几不可闻地叹息:“想好了要和庄禹走下去”
“试试呗”她无所谓地抻抻手臂,“总不会有比遇见你更恶劣的情况吧”
她这样云淡风轻地说出这话反而更让人心惊,如果心存恨意或者哪怕是有一点点不甘心,她都应该是愤懑生气的吧。他甚至宁愿她和他大吵一架,摔摔东西,指着他的鼻子骂一场,都好过眼下淡漠疏离的陪伴。
周一凡理所当然的懊恼,为了自己大意丢失的美好感情,和曾经怀揣着一腔爱意走向他的漂亮姑娘。他在清冷的夜里反思自己的处境,四面楚歌吧。他想起床头的抽屉里被她舍弃的婚戒,和他捧着一颗心到她眼前一样。她以漫不经心地方式匆匆丢弃,那些在她生命里带来困扰的东西,管他是人还是感情,她通通都,弃若敝屣。
周一凡烦躁地抹了一把脸,红着眼睛盯着她,哑着声音问出口:“要是我和他一样,追求你,你会选择哪一个”
“没得比。”大概是太冷了,顾潇楠站起来在原地跳了两下,空旷的大厅顿时有混混沌沌的回声传来,“别人到我这儿如果如果要翻越一座山的话。你离我差不多也得千山万水吧。”
是你把咫尺走成了天涯,那就不要怪我在中间横亘上一片汪洋恣意的海。你以为一回头就能看见我么终究还是太天真,一段感情里从来没有付出过的人有什么资格让别人等。说到底,她还是恨吧
两人出医院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顾潇楠走到路边拦了出租车回过头冲他招手:“先回去吧,这几天喝点粥吧。小区南门左拐有家粥铺,鸡丝粥做的很好。少喝点酒,那些应酬能推就推了吧。”
其实从北门进小区离家更近一点,他告诉出租车师傅把车开到了南门,照着顾潇楠的话找到了那家粥铺,点餐后寻了个位置坐下。小店里很暖和,座位临窗,他一转头见着窗户上水蒙蒙地一片雾气,顾潇楠笑起来明艳活泼的脸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他们是十月底结的婚,顾潇楠虽淡然沉静,可是新婚那会儿,她的那股子雀跃劲儿是掩都掩不住的。婚礼过去两个月后已经是深冬了,两人相处的平静和拍,本都不是话多性子急的人,因此虽不至于严丝合缝倒也还算是契合。那年也是难得一遇的寒冬,有天他下班以后回到家,顾潇楠盖着毛毯缩在沙发里看电视,听到门响,猫一样从沙发里蹭出来,抱着他的胳膊轻声问他:“太冷了,出去吃骨头锅怎么样”
她说的骨头锅在大学城附近,车子七拐八拐地进去以后周一凡已经后悔了,窄窄的小巷子里到处是手挽手的年轻人,透过车窗,不大的几个小吃店里都坐满了人。他这才想起来这是周五,这些孩子们出来喝酒打牙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