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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淡然的从我脸上抽离,回身行了一礼,“兰锦。”
容丰回礼报了名,越过兰锦看向我,“凌公子先,还是兰公子先”
我看着那熟悉得变得陌生起来的背影,咬牙道,“容公子能否让我与清泉公子先比试一番”特意在清泉两字上加重了声调。
兰锦不动稳如泰山。
容丰笑着点点头,也没计较,飞身回了座位。
想过无数次再与他重逢的场景,或在白雪纷纷的摘星崖,我会说,哟,五师公大忙人又来春思了啊,或在云州大陆其他地方,我会说,哟,真巧,兰锦,一别多日,近来可好而此刻我回身看了眼哥哥的方向,暗暗告诉自己不要任性不要任性,动作却半点不听使唤,浑身竟然有些发起抖来,深吸一口气,闭眼敛去眼中的情绪,低低行了一礼,只能说,“清泉公子,请赐教”
兰锦转回身来,眼神陌生得刺人,带着七年来一贯的笑容,握笛抱拳,回了一礼,“凌公子请赐教”
练了七年的剑,今日我才知要拔剑出鞘竟也是如此困难
恍如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三尺的凤羽才完全被拔出鞘来,我回身将剑鞘扔给扶苏哥哥,抬手剑指兰锦。
第一次剑指他,是在七年前了,那日情还形历历在目:“大胆,何方鼠辈竟敢潜入我太清门来。”
“废话少说,再有一刻钟,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哼”
我对自己说,下了山,我就再也没有五师公,在这里,我只有一定要打败的对手,苦涩挤出个笑容来,我觉得,这辈子我怕都不会笑得比这难看了,我低低的道,“得罪了。”
兰锦凤眸深深的凝了我一眼,我别开眼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神,我怕自己出不了手,收回视线脚尖一点,欺身上前,凤羽横扫,与他手中的玉笛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响声清脆,比山涧清泉声还要悦耳。
我觉得这七年的剑法还是没有白练的,至少几百招下来,我们还未分出高下,我又觉得这七年的剑法我是白练了,七年已过,我明白我还是打过不过他的。
每一剑我都用尽了全力,可他却轻松得仿佛太清山上的风,摘星崖上的云。
我的剑与他的玉笛节奏感极强的碰撞发出叮叮声,每一声都如天籁之音,清脆悦耳,可我知道天籁从来只适合清心寡欲淡薄尘世的仙人,而我,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夫俗子,这天籁声不但入不了我凡俗至极的凡心凡耳,长久置身其中,甚至觉得它嘈杂得彷如来自十八层地狱的催命符。
我不知道我们在这擂台上已经多久了,天色好像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又好像我上台就在不久前,我才跟他对了几招而已。
我咬着牙,体力已经有些不支,而他却从容轻松依旧,旋身间我看了眼哥哥的方向,他欺霜赛雪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担忧。我很想告诉哥哥,我还撑得住,可我麻木无感的手臂和极端疲惫的身体却告诉我说不行,我撑不了多久了。
叮叮两声之后,眼见他玉笛流星般的要挡住我欺身竖压过去的凤羽,我伸出左手,横掌向上一拍,凤羽脱手向天飞出,玉笛飞扑,直直打在我右胸。
我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凤羽吭的一声坠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胸间一阵翻涌,口中腥甜弥漫,我使劲咽了一口,虚着脚步走过去捡起落在地上的凤羽,艰难的支起身来,擦过他身,向脸色煞白的哥哥和眉心紧皱的扶苏哥哥走去。
“你”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顿住脚步没有回身。
我仰着头,扯着嘴,道,“清泉公子武艺高绝,还耍得一手好笛真真是清泉一出动武林,回眸冷凝天下倾,凌寒有幸得见并受教,已荣幸之极,今日,我输了凌寒愿清泉公子能再接再厉,一笛横扫千军万马,如愿抱得美人归。”
咽下去的腥甜再度翻涌上来,我强压不及,一口气喷洒了个痛快,我很想潇洒的抬起衣袖擦擦嘴,可我所有的意识都如随那口血喷洒了个干净,眼皮沉重得像是有无数头牛在拉扯一般。闭眼倒地前,我看到扶苏哥哥飞身向我奔来。
我笑着闭上眼,想,到底是我倒地快些还是扶苏哥哥到达快些,可惜我再也没有半点力气半点时间去证实。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有朵朵的墨兰,有鸟语花香的兰筑,有碧水悠悠的月牙湖,有馨香宜人的素心兰,有漫天簌簌的雪花,有月白的竹骨伞,还有那我怎么也靠近不了的背影,长身直立,白衣飘飘,遗世独立般的立于摘星崖上,淡淡一回首,清雅绝伦,容颜倾世。
“阿雪明明伤得就不是很重,晕倒也就是体力消耗过多,怎的就吐了那么多血,仅脉象看来,这血倒像是抑郁又像是气火攻心所致。”
浑浑噩噩中我听到有人在说话,阿雪,这是扶苏哥哥对我的称呼。
我慢慢的睁开眼来,入眼一张欺霜赛雪又温柔和煦的脸,我张了张嘴,哑声叫了声,“哥哥。”
“雪儿太累了,好好休息吧。”
哥哥爱怜的摸摸我的脸,触手的温凉让我顿时清醒,虽然很不想说出来,可我还是开了口,“我输了。”
“不碍事,雪儿在哥哥心中永远都不会输。”哥哥将手移上去,轻轻抚上我的眼睛,“好好睡一觉吧,睡醒我们就回家。”
我听话的闭上眼,睡醒我们就回家回那个我阔别七年的家
果然如扶苏哥哥所说,我的伤很轻,会晕倒只是体力不支所致,那一战,战了两天两夜至于我吐的血,扶苏哥哥非说是抑郁加气火攻心,我道,“我见了久别的哥哥,见到了久别的扶苏哥哥,那一战虽然输了,能成为倒数第二个倒下,输的也算是相当光荣的,我有什么好抑郁的,有什么好气火攻心的。”
扶苏哥哥哼哼两声,阴阳怪气的回了句,“真这样就好了。”
我仰起头来,学着他哼哼两声,回,“本来就是。”
扶苏哥哥说,托我的福,本来一场就能定音的比武招婿,在我顽强的支撑下,硬生生的被迫另开一场,看来美人想嫁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想也是,兰锦同我战了两天两天,若再跟容丰比试,就显得有点吃亏了照他那连口头上都不让人占便宜的个性,肯定是不会愿意。而早就扬名在外的容丰肯定也不愿意跟一个战了两天两夜的人马上比试,就算胜了,也会觉得是胜之不武的。
既然我已经输了,我也没必要以男装示人,索性换回女儿身,哥哥带我去向秦家家主秦无衣赔了礼道了歉。
秦无衣既有大侠豪迈风范,也有书生儒雅气质,教养端得极好,不但说不介意,还命人给我准备了好几套衣裳,宽袖束腰,裙摆曳地。
我就随意穿了穿,反正不久也要回去了,这些个显仪态显身形的衣服回去也是要穿的,七年未曾如此束缚,怕是也有些不习惯了,既然有现成的,何不就先预试一下,为我当回礼仪良好,端庄优雅的北川公主来个预习。
我没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决定留下来观看第二场比试。九月十四,第二场比试终于开始。
虽然是加场,却是比第一场来得隆重很多,如何个隆重法,从那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过的武林第一美人秦凤仪的出现就看得出来。
秦凤仪聘聘婷婷的踏着莲步而来,芙蓉面,横翠眉,秋水眼,香雪腮,樱桃口,怎一个美字了得。
我正襟危坐,扶苏哥哥凑过头来,“什么武林第一美人,也就这样子嘛。”
我抬手摸摸他洁白光滑的额头,“什么眼神儿。”
扶苏哥哥又哼哼,“没有灵气的东西,怎么美也美不到哪里去。”
我想说,灵气什么样我没见过,满身仙气的人倒是见过,就是我那亲亲师父可我也只能想想而已,转念一想,我又指指哥哥,对扶苏哥哥道,“仙气也不错。”
扶苏哥哥很难得的点点头,没有再说啥。
秦凤仪坐上擂台上特意留出的位置,秦无衣走到擂台中间,将容丰跟南面入座的兰锦请上台。
秦无衣笑着伸出手,“点到即止,容公子,兰公子,请。”
我看秦无衣的笑容倒是发自内心的,想来也是,容丰跟兰锦两人无论今日谁胜出,跟他妹妹秦凤仪也是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