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45(2 / 2)
下头四皇子蕴章被恪妃牢牢抱着,身上也是披金戴玉。只五皇子蕴靖还在为“生母”珍妃守孝,身上只戴个银制的长命锁,随身份低微的明才人坐在排云殿的角落里。遥遥的看着容景轩抱着自己的姐姐妹妹畅快大笑,那巴巴看着自己父皇的样子不知多可怜。
正这时殿外忽有太监通传说太后到了,一时殿内诸人都极惊讶太后素来是不爱这样的场合的,今日虽早请了她,却从未想过她真会来。然而不多时便见沉着面色的太后由德妃搀着进来了。
幸而太后虽不来,她的席面却仍未撤下,容景轩与皇后忙又恭谨的将太后请了上去。容景轩虽将太后的亲子贬为庶人,囚在府中终生不得出,又将太后亲女远嫁蒙古和亲,却始终对太后十分客气,该少的孝敬从未少过一丝一毫。
太后今日随来了,面色却像是来讨债的,果然眼睛只在下首扫了一眼,便沉沉问道:“下头空着的那个席面是谁的”皇后见了心中略一喜,却仍恭谨答道:“回母后的话,是静昭容的。”太后又问道:“人呢”皇后作出略为难的样子:“方才开席时,乐成堂的宫人说昭容身子不适,来不了。”
太后眉头一皱:“开席了才说来不了和哀家这个老婆子一样不中用么在宫里,没有开席了才说不来的规矩去,请她来,告诉她,凭她是躺着来还是卧着来,哀家都在这里等着”说着将手中筷子重重放在桌案上。
林黛黛看着身旁空着的桌子无语静昭容开席之后才来,无非是身子不适来不了,却又不甘心罢了,这个空桌子传递着“别看老娘最近没出现,但别忘了老娘位分就是比你们高”的讯息。这原不过是争风吃醋的小手段罢了,不知怎么碍了太后的眼。
太后来了之后,方才回暖的气氛复又冷了下去,刚才说说笑笑的排云殿一时也无人敢出声。容景轩只得又请太后点大曲,太后点了首拓枝,容景轩自己又点了首看江波,再由皇后点,皇后却推了由德妃点了首玩中秋。待得云韶府的歌伎又在排云殿演奏起器乐时,气氛才和缓些。
大曲是由歌、舞与器乐等一齐演出的节目,拓枝更是云韶府最擅的曲目,待得婀娜明丽的拓枝妓按着鼓点,踏着轻快的舞步起舞时,众人一时又忘了方才的纷争,只专心看着拓枝妓,就连林黛黛怀中的阿丑也专注看着舞姬手上的金铃铛。
正这时,鼓点声又停了有太监传静昭容来了。林黛黛郁闷的直想掀桌子,然而一看到坐在上首无奈的容景轩,她的心情又平复了,容景轩贵为人皇,不也要过这样憋屈的中秋家宴
容景轩只无奈的一挥手:“宣”,便见静昭容由左右两个侍婢给搀了上来。林黛黛甫一见静昭容,便吓了一跳她原先以为静昭容推病不来是矫情,现在看来,竟是真的病难成行。只见静昭容虽只六个月的身孕,但身形却像林黛黛当时怀胎八月不止,看着果然是双生之像。只是面上竟是黄绿黄绿的,身上也只一径瘦削,只个肚子高高挺起。
林黛黛近三个月里未怎么与静昭容见过面,静昭容有孕前,是能与恪妃争一争谁更明艳的女子,这时见得她如一个蓬头鬼一般。殿内旁的宫嫔想来也是和林黛黛是一个想法,一时殿里静悄悄的,陆嫔惊得悄悄掩住自己的嘴。静昭容想来也觉得极难堪,极力想要跪下行礼,偏肚子沉重,膝头又虚软,站着都难。
皇后见她不是装病是真病,一时也体谅了她,忙开口说道:“昭容还行什么礼,快由丫头们扶着坐下吧。”太后见了静昭容这样的形状,也不再刁难,只浑若无事的吃着点心,仿佛宣她来的不是自己一样。
静昭容好容易做到位子上,只静静垂着脑袋不做声,因她的位分与林黛黛相近,她正坐在庆妃与林黛黛之间,二人俱闻到一股有些不详的气息既不洁,又衰败。
拓枝的鼓点声复又响起,只是众人都被怪物似的静昭容惊着了,心只砰砰跳着,无人再有心看舞,都悄悄觑着静昭容。不多时,林黛黛便见到红笺端了碗黑漆漆的药上来。
静昭容端过便一饮而尽,想来是习惯吃这样的苦药了,静昭容身边另一个婢女轻声问她要不要用点什么,她也只有气无力的摇头拒了。然而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静昭容的情形仿佛更糟了。林黛黛见她捂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口中隐约发出痛苦呻吟。
然而静昭容左右的侍女仿佛见怪不怪似的,只熟练的问她是否又腹痛难耐了,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便向容景轩请先行离去。容景轩如何会不肯呢就连太后也未刁难。皇后还特意嘱咐多些宫人一同护送静昭容回去,再命将太医召去看看。
一时众妃又见静昭容由两个宫人扶着,颤颤巍巍走出排云殿,看着样子十分触目惊心。只是还未走到排云殿门口,便听见静昭容发出一声痛苦的大叫,静昭容想来将全部身体都撑在两个婢女身上了,左右两个婢女登时吃不住力,一时竟让静昭容倒在了地上。
静昭容倒在地上犹在痛苦的叫着,容景轩见了忙惊慌着大喊:“传太医,快传太医”说着自己便迅疾的跑向倒在地上的静昭容,然而走近时发现太迟了胎儿必是保不住了,正有秽物不断从静昭容股间流出,很快从裙下漫出来。静昭容腹间一直在作响,嘴上也一直在痛苦呻吟着。
然而林黛黛遥遥看去,自静昭容裙下漫出的,竟不是血
莫怀德匆匆领着几个力气大的内监将静昭容搬到排云殿后头的房里去,小廷子则飞也似的去寻太医了。容景轩与皇后等也一同跟到静昭容那里,只留的林黛黛几个仍在大殿内面面相觑。她们看了下静昭容遗下的秽物,闻着那古怪的气息登时想呕,只是都未做声。只有四皇子蕴章天真无邪,登时捂着鼻子扑到恪妃怀里去:“母妃,这里好难闻,咱们快回去”
恪妃也觉此处极不祥,更怕有什么怪病或是毒药害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便也不顾旁的匆匆带着孩子回了鸳鸾殿。余的人见恪妃走了,便也都作鸟兽散似的回去了。只留下庆妃、德妃、昶贵姬与林黛黛四个人仍在那里。
林黛黛想了一会,还是请庆妃先代自己照顾一下阿丑,自己仍要留在这里。庆妃劝她此事与她不相干,让她回去哄阿丑睡觉才是正经,林黛黛也不理,只求着庆妃先带阿丑去温室殿歇着。庆妃见她苦求又不听劝,只得自己先抱着阿丑回去了。
甫一送走阿丑,林黛黛便飞也似的去了静昭容所在的后殿,德妃与昶贵姬见状,竟也跟了过去。方才歌舞声大作、焕然如神仙境地的排云殿,此时冷冷清清,只留下几个愁眉苦脸的宫人,与静昭容流下的一滩秽物。
一到后殿,便见到紧张到额上都渗着汗珠的容景轩。太医甫一出来,便被容景轩抓住直问:“孩子怎么样”那太医倒是生面孔,只战战巍巍的说:“微臣心中已有了七分把握,只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