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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细地盘问一番。当然,她毫不怀疑地认为,宦淑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不论外貌,不论学识,就单单是家世这一行,宦淑就被远远地甩在自己的背后。
林母是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人的,她不可能不知道,把她与宦淑相比,无论是在操持家务还是在外貌学识方面,她都是不及覃宦淑的。但是每逢跟人说起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林母却总是要夸自己比对方好,各方面都要比对方好,而且赞不绝口,总是要好很多。倒也难得,林母能够这么抬举她,夸赞她。并且更难得的是,她听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抬举和夸赞也从不心虚。
“我是书记的女儿。”她这么告诉整栋楼层里的人。
“书记的女儿还用待在这种旮旯角落里”整栋楼层的人都疑惑不解。
“书记的女儿为什么不能待在这种旮旯角落里深深扎根在最底层的平民百姓当中,有什么错”罗亚琳理直气壮。
她纯粹是为了林振宇,才会待在这样一个破败的旮旯里,这样一个连乞丐和小偷都要厌弃的穷乡僻落里。若非是由于爱,世间的很多苦难都将会无法忍受,很多病痛都将会使人受折磨。实际上,世间所有邪恶的情感是源自于爱,世间所有高尚的情感也是源自于爱。人是为爱而生的生物,尤其是女人,总是希望在爱的世界里,一决高下。
多么幼稚的情感,多么天真的幻想,无论得不到的还是已经得到了的,都要拿出来斤斤计较,细细比较。倪洁近来一直不来银行里工作,或者说她从来便没有在银行里工作过,她要是大驾光临,那只能叫视察工作。而现在,她连视察工作的时间也没有了。
“她要养身子,休养她怀孕的身子。”罗亚琳悲戚地嘶喊出声来,仿佛要把她的心脏撕裂开来,把她的心肺呕吐出来一样。
林振宇一直在闵行忙他的工作,一个关于房屋拆迁和房产开发的项目,他们面临着一个很强大的竞争对手,他卯足了劲儿死命争取。宦淑劝慰过他,别给他自己太大的压力,而仅仅是尽他所拥有的最大的力量。可他太拜金,又太渺小,所以他的力量和他的野心一直无法匹配相当。
这该如何办林振宇恼羞成怒。在一个国家的发展和建设过程中,总是有两个最容易发达和致富的阶段,一个是在它兴起和形成的阶段,一个是在它消亡和覆灭的阶段。
林振宇赶上了它蓬勃兴起和兴旺发展的阶段,他知道这是他致富和发达的绝佳时机,可是财富之门紧紧关闭,珠宝之箱死死锁住。他扣不响门铃,也找不到钥匙,或者说没有人回应他,也没有人提携他,他在成功成才的道路上,一直都走得步履维艰,心酸劳累。这是一段漂泊的旅程,他一个人走在漫天大雾的迟暮里,听不见支持和拥护,理解和尊重,钦佩和羡慕,有的只是嘲笑与讥讽,冷眼与冷语,辱骂与践踏。
这一群人是多么冷血无情竟敢嘲讽讥笑、辱骂践踏他而宦淑呢,更是冷血无情,连一个亲吻也不肯施舍给他她告诉他“我绝不生活在贫穷的泥沼之中”,像位高洁的圣女一样,义愤填膺并且振振有词。她与他交谈,与他辩驳,她把他的本性揭露无遗,把他的内心看得像个透明的玻璃球一样,把他的扭曲了的野心活生生地撕裂开来。他不允许,他拜金、悭吝,但是不容许他人揭示和披露他的拜金、悭吝,这是人性的弱点,也是他做人做事的尊严。
多么虚伪的堂而皇之的尊严、倒不像宦淑,这样实实在在的,是爱慕虚荣就表现得爱慕虚荣,是厌弃贫穷就是厌弃贫穷,是受不得羁绊和束缚就是受不得羁绊和束缚;而不是,把贫贱伪装成富贵,把卑微看成是高尚,把不甘命运当成是逆来顺受。
闵行的项目一定开展得很顺利,依仗着倪洁雄厚的家庭实力,倪功磊作为猎头多年的资源和能力,就算是再大的竞争对手,林振宇也会一点一点地把它攻破,直至成功。宦淑可以想像,他西装革履地站在那灰尘满天、遍地杂物的废墟边上,像黑灰色天幕下的一棵“玉树”,指挥着施工地上的工人和建筑师们,从设计到构建,从一砖一瓦到一层一楼,他都仔细斟酌、亲自过目。旁人劝慰他不需这般劳苦,但是他一定要这么这样做,对于工作上的事情,他向来是一丝不苟,精益求精。而且,循规蹈矩,从不打破规则,就像当初一场东方明珠的盛宴,必须按部就班地举行,容不得别人把未写入宾客名单的生物带入场。
悭吝,不通情理,让人心有芥蒂。虚伪,漂亮深情,又让人心生留恋。宦淑是这样爱慕虚荣的一个人,她不后悔自己的拒绝。
房间里凄清昏黄的灯光照射的时间长久了,只是有气无力地投射在四周的墙壁上,罗亚琳衣着薄睡袍站在冰天雪地的空气里,依旧啜泣着,声音呜呜咽咽的,像是听闻讣告之后抑制不住的悲痛。她已经从那条冰冷的脚凳上站了起来,独自站在角落里,背对着灯光,把手指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腿脚痉挛。她的头发没有梳理,只是一团凌乱糟糕的模样,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颊和脖颈,在不远处的墙壁上,有她在灯光下的一个瘦长的黑影,稀疏斑驳的模样。
她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呢双眼突出面目狰狞青筋暴起咬牙切齿还是只是泪流满面窗外的寒风吹打着宦淑的波浪卷发,确实是在吹打,因为它已经非常粗野凌厉地像尖刀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