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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之人也不是半点准备都没有。将历朝历代皇帝与后妃微服出巡之先例列出,又有怀王当殿证明,是自己邀皇上与太后、几位娘娘出宫体察民情。这才将言官咄咄逼人的气势压下去大半。
他们自不能以出宫之事诟病云千雪,便又说白狐为元妃所养。
谁料诸位言官步步逼人之时,襄王笑呵呵的上前道:“这白狐为臣所抓,抓来又献给了皇上。若是有罪,臣也有罪。”
霍延泓顺着襄王这话,当庭笑了笑,不怒自威的说道:“若诸位朝臣不能明辨是非,一心觉着是抓、养白狐之人的错。那狐狸也是朕赐给元妃的,岂不是朕自己亲手害了自己的孩子”
殿上众臣闻言,皆是跪倒在地,连声道:“不敢。”
霍延泓沉着一张脸,道:“三皇子夭折,朕心中悲伤,纯妃也因悲切过度而病倒了。朕希望这件事能早些度过去。”
三皇子死的蹊跷之事宫内的人尽管知道,可谁也不敢将这样的话透出去让朝堂上的大臣们听见。到底皇子被害这样的事儿是皇家丑闻。皇帝既然这般开口,朝中大臣自不敢再多言一句。
三皇子夭折三日之后,有人在皇子读书之处的院子角落里寻到了一方丝帕。还是因为五皇子瞧见院子石子路旁边死了好些蚂蚁一类的小虫子,她叫来了颜欢来瞧。颜欢极眼尖,从那土里找到了青碧色的帕子。
那帕子香味浓郁,陪着的乳娘与宫人立刻就察觉了其中的不对劲,将那丝帕送去了德妃宫中,德妃又立时命人去查了查这帕子有什么不妥。
御医等人看过之后,发觉这帕子上的香味是由许多香料混合而成,其中最明显的味道是一味曼陀罗,还有母狐狸身上的汗液。曼陀罗的味道能使许多动物神经麻痹,出现癫狂之举,另外白狐是一只公狐狸,母狐狸身上的汗液,自然对它有吸引。
这帕子被翻出来,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小孩子原本就多动,必定是有人用这帕子给三皇子擦汗。那香味便因此沾上了三皇子的脸上与脖子上,所以那白狐才会去咬三皇子,而没有咬四皇子。
得出这样的结论,自是让人大为震惊。德妃又让人去查,是谁曾拿过那条手帕给三皇子拭过汗。可这事儿便似断了线的风筝,只留着手帕这条线头,任是如何盘问宫人,如何细细查下去,都查不出是谁给三皇子擦过汗,那条手帕更没有人见过。
迟迟查不出一个结论,这件事不得不就此作罢。
事情虽然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可宫中诸人心里都存着猜疑。手帕原本就是女子之物,在书房里能近得三皇子身,给三皇子擦汗的女子,除了乳母和跟着的宫女。只怕唯有两位公主,一位郡主。这郡主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儿,到底郡主是被纯妃的嫡姊抚养大的,绝不会去害三皇子。再者,王太妃也实在没那个必要。
这样想下去,只剩下长贞公主与清平公主。众人想到这里,忍不住皆道:“长贞公主与清平公主又有什么区别,德妃娘娘与元妃娘娘好的一个人儿似的。”
宫中谣言四起,背地里都说是两位公主悄悄背着人给三皇子擦汗,这才害死了三皇子。
这一日,正逢三皇子头七。
入夜,天上无星亦无月,四面黑漆漆的一点儿光也没有。尽管入了春,可到了夜里仍旧乍暖还寒。
纯妃王茜萦披着夹棉的月白斗篷,头上带着白玉的簪花。冷风簌簌的从四面而来,吹得她身上的斗篷猎猎作响。她亲自提着灯笼,在启曌城的宫巷里快步穿行。直绕着启曌城走了一圈儿,她才缓了脚步。那一双眼睛幽深而冰冷,让一旁陪着的华年心中寒浸浸的害怕。
“娘娘,咱们魂也喊过来,还是快快回宫吧。天凉,娘娘身上还生着病呢”
纯妃眼中无波无澜,想要哭出来,可这几日似乎已经把泪流干了。她兀自提着灯笼,朝着西六宫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沉沉的说道:“眼瞧着就是皇儿的生辰了,过去了,他便又长了一岁。”
华年微微哽咽,低声唤道:“娘娘。”
纯妃凄冷的笑了笑,一双眼睛因为许久没有眨过,被风吹得通红。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谁毁了我的来日的希望,我便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声音在长长的宫巷中响起,极是幽怨与凄厉,听得华年身上止不住的一抖。嗫嚅道:“娘娘,都说,都说是德妃与元妃害了咱们的三皇子,也不晓得”
纯妃嗤的一声,哂笑道:“是她们可,也未必是”她们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毓秀宫。纯妃却不进门,而是快步走了过去,直奔着诚妃住着的延禧宫去。
进了院子,诚妃已经就寝,宫人见是纯妃来了,忙拦了她请安道:“纯妃娘娘万福金安,我家娘娘已经”
“叫她起来”纯妃面无表情,声音懒懒的,话音一落,那话尾拖得极长,似是有回声一般。
当值的宫人大是为难,支支吾吾的劝她道:“这娘娘我家娘娘睡了这时候”
纯妃脸色极是肃穆,冷冷道:“告诉诚妃,是事关她生死的大事。若是她不起来,那么”纯妃微微语顿,乌黑的瞳仁儿如死水一般,一字一顿地说森然道:“永、远、都、不、用、起、来、了。”
宫人被吓得不轻,立时悄声推门进了延庆殿。向诚妃守夜的心腹宫女采薇通报了纯妃说的话,采薇自然晓得事情的严重,不敢耽搁半刻,立时进了内殿将诚妃唤醒。
诚妃睡意正酣,被人忽然吵醒,整个人都带着气闷。听了宫人回报,才勉强打起精神,立时命人请纯妃进门。
第11章 求个明白
诚妃穿着妃色绣芍药的蜀锦寝衣,肩上搭着梨花青金银线绣万福苏缎外裳,懒懒的从内殿出来。纯妃此时正顺手解着月白的大氅。她一张脸不知什么缘故,无比青白,没有半点儿血色。
“姐姐,”诚妃神思无比清明的进前,她与纯妃原本是同位分,不过一个平礼便也足够。她却是毕恭毕敬的福了福。眉目低顺而温和的问道:“纯姐姐怎的这个时候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