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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点,一边陪着太后说话。
上元一朝,太后曾被先帝誉为是大齐第一才女。几个腹有诗书的宫妃为博太后的喜爱,便是品花赏花,论起古往今来无数赞颂牡丹的诗词。
其中,到底是士族出身的女眷能诗能文,能书能画。在这样的场合里,比起庶族出身的一众妃嫔要出彩许多。她们一个个儿能言善道,说起话来不仅规矩得体,还颇有些见解。
莲贵嫔出身低微,如今才能勉强识文断字。谨贵嫔、慎贵嫔也不过通读了一些女则、列女传一类的闺阁书卷。沈容华虽然说话俏皮,可说来说去,总觉着有失涵养太空乏。
倒是恪贵嫔未曾怯场,一番言语,甚得太后喜爱。提起牡丹的栽种照养,倒是引经据典,与太后说了好些。
太后含笑一叹,道:“洛阳牡丹记这一类的书你也看过,倒也实在难得。”
恪贵嫔垂首,恭顺恬静的含笑,道:“父亲觉着臣妾小时候太过野性难驯,所以让臣妾独自照养花草,还不许花匠帮忙。臣妾自己摸索,才择了这样的书来读。”
听见太后夸赞,如敦肃夫人这般极会看眼色的人,便也跟着附和的说了几句。
春暖花开,鸟语花香。这一众妃嫔软语娇柔,莺莺沥沥的极是热闹。这一场赏花会倒也尽兴,不多时,太后便念叨着累了,让诸人再赏一赏,自己便领着宫人退下了。
太后一走,都想起方才德妃与舒妃的剑拔弩张,这一众妃嫔也是各怀心思,不乐意再多呆,纷纷起身告退。
姜子君也觉着无趣,便是扶着云千雪起身道:“我送你回合欢殿。”云千雪一笑,正要应下的功夫,便忽然听见有人惊呼了一声。紧跟着的是敦肃夫人尖声唤道:“快,快扶住舒妃。”
云千雪一回身,便瞧见舒妃似是被人撞了一下,那肚子眼瞧着就要扑到地上。若是这么一摔,只怕必定要伤着腹中的孩子。舒妃离着她不远,云千雪下意识的倒退两步,园子里起身离开的宫人纷纷惶急的惊叫起来。
也所幸,舒妃身边跟着的太监宫女都是伶俐的人。这会儿是扶的扶,还有太监扑到地上,生怕舒妃跌下去,预备接着她。
一时间周遭四、五位宫妃都被左右拉扯着扑倒在地。
挨着舒妃身边坐着的是谨贵嫔与罗嫔,两人原本离着舒妃进,方才舒妃忽然失去重心跌倒,便是下意识的拽了两人一把,两人自然也跟着跌坐在地上。
旁边的宫女太监扶稳了舒妃,这才又七手八脚的去看谨贵嫔与罗嫔。因着天暖,两人衣衫都是单薄。这会儿被舒妃拽着叠在青石地面儿上,免不得要擦伤手腕、手臂。
舒妃心悸未平的站起来,缓了一缓之后,便是很快的回首道:“方才有人推了本宫一把,是谁”舒妃这话刚一说出口,便是唬的一众妃嫔都是面面相觑,讶然不敢多说。
这一场赏花会贤妃并没有来。协理六宫的妃嫔只有贵妃与德妃两人。贵妃听见这话,忙让宫人先扶着舒妃坐下缓缓,自己也跟着正襟危坐。
还未等贵妃开口询问,倒是定昭仪冷笑了一声,道:“莲贵嫔,你好好的做什么去推舒妃。”
瞧见这阵势,诸人心下是无限的疑惑与好奇,都将目光落到了定昭仪与卫菡萏的身上。
卫菡萏仿佛还没从方才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脸色煞白。如今听见定昭仪这话,亦发着慌的跪地,连连摇头向着贵妃、舒妃两人道:“臣妾是不当心的,方才,方才臣妾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所以,才不当心冲撞了舒妃的”
舒妃自藜芦之事后,不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即眉目一横,极是狠厉的盯着卫菡萏,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贵妃神色淡淡的看着卫菡萏,面无表情,“莲贵嫔是被什么绊了,”她说着,看向卫菡萏方才坐着的地方。那四面除去有几个小石子之外,似乎再没有什么能绊住她的东西。
卫菡萏也是焦急的回首去看,心里无比的糊涂。“臣妾,臣妾也不知道。仿佛,仿佛是谁绊了臣妾。”
贵妃慢悠悠一笑,“是吗定昭仪方才离得近,可看见是谁绊了莲贵嫔”
定昭仪轻哂,睨了卫菡萏一眼,断然摇头,“臣妾没瞧见有谁绊了莲贵嫔,只看见莲贵嫔上前推了舒妃一把”
舒妃听了这话,一双美目越发凌厉尖刻,“分明就是你想害本宫。”
卫菡萏心慌不已,立时指着自己裙摆衣袖上沾染的灰尘道:“没有,臣妾是万万不敢的。臣妾自己也跌倒了。若是臣妾有意要害舒妃娘娘,臣妾自己何必摔在地上呢”她语顿,扫了一眼笑的得意洋洋的定昭仪,反驳道:“何况,若是臣妾想要害舒妃娘娘,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这样点眼呢臣妾难道不要命了吗”
第29章 仗义执言
卫菡萏性子软,说话也从来都是娇怯柔和。这反驳的话说的分外轻缓,一点底气都没有。
定昭仪哼笑睥睨着她,明丽的眸子骄矜尖利,“谁知道莲贵嫔怎么想的呢许是你自己没法儿照养七皇子,所以也看不得别人有孩子当初寿康殿暖阁出了蜈蚣的事儿原本就蹊跷。谁也没瞧见何氏去过寿康殿。倒是你在外面也徘徊过,也进过屋子。何氏自裁,实在是疑点重重。焉知是不是你下的黑手冤枉给何氏的如此,何氏才会怨气冲天。”
卫菡萏眉心忍不住剧烈的一颤,定昭仪无故提起僖贵嫔,她心里自是万般心虚,立时垂首,咬牙辩解道:“昭仪娘娘,何氏的事儿,那宫人已经都招了。太后娘娘已经查明,何况,何氏自裁的那日,臣妾被拘押在采薇宫,还能做什么”
舒妃被定昭仪这样引着,亦发将信将疑,反问卫菡萏道:“何氏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谋害皇嗣难不成,就是为了害你那未免也太蠢笨,太得不偿失了。”
梁容华也是淡淡哂笑,附和道:“可不是何氏一死,她身边的宫人便也接连惨遭横祸,都无故掉进了同一口井里。若不是有人杀人灭口,那就是冤魂索命了可见何氏当真死的冤枉呢。”梁容华原本是有宠,莲贵嫔复宠,自是抢了她的恩宠。难免要借着皇帝不在,落井下石一番。只怕在座的诸人,如今是恨不能都去踩卫菡萏一脚才痛快。
卫菡萏已不似当初那般任谁都可以欺辱,听了梁容华这话,当即转头,眼神带着愠怒,瞪着梁容华道:“何氏的罪名是太后与皇上一起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