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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事。
狐偃轻声走近,他思虑良久,萧昭业曾贵为天子,但如今已改朝换代,称他当年帝号已是不再合适,直称姓名也不当,便道:“萧公子,贫道已经细细查过了,这盆花有问题,有人故意施法,将你禁锢于这花中。”他端起花盆,往地上猛地一砸,陈旧的花盆碎裂开来,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滚落出来,小尚定睛一看,里边放着的竟是一颗人头枯骨。佛头青花根缠绕在头骨中,二者已然长成一体。
小尚见了吓得坐在地上,萧昭业惊叫一声,双眼赤红,双手抱头,眼中流下血泪。
狐偃蹲下身去,拨弄着土中的头颅。头颅中除了缠绕的花根,还有两颗桃木钉。他将桃木钉拔出,道:“萧公子,您的尸身,贫道也会找到,然后接上。不过,在此之前,萧公子可否帮在下一个忙或许,这个忙,能令萧公子也知道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过了许久,萧昭业似乎终于接受了自己枯骨的丑陋模样,搂着小尚,微微点头。
狐偃拿来照妖镜,对着萧昭业照了一照,镜中照出他的模样,无比俊美。
过了一阵,镜子果然放出精光,映照在墙面之上。狐偃以广袖拂灭灯火,室内一片漆黑。
这是一栋大宅子,俊美男子在黑衣人的逼迫之下,饮下毒酒,七孔流血。而后,一个道人模样的人,将桃木钉交给黑衣人,黑衣人将两颗桃木钉钉入颅骨中。黑衣人将其头颅砍下,命人将尸身带走,放入棺中,而人头则被放入花盆,植上佛头青,放于室内。
黑衣男子唇边带着冷冷笑意,嘴里说着什么,他们只能看见画面,听不到内容。但想必不会是什么好话。
小尚喃喃道:“我好像记得了有一年,那个坏人将哥哥带出宫去,我便再也没见过哥哥。再后来,他将我推上帝位,接着我也死了”
萧昭业在小尚身后瑟瑟发抖,身影变得虚浮,那是因为他所寄生的花折损的缘故。小尚见萧昭业身影虚浮,急道:“道长,哥哥他”
“没事的,我会另寻一物,让你哥哥依附着,他便不会有消失的危险。”
房间的门被打开,慧心拖着虚弱的身子一步步走向厅堂,他闻到了,闻到他的味道。“公子公子是你在么”
萧昭业愣了一愣,对上慧心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却被狐偃制止住了。
“小尚,你去给慧心弄些吃的过来。他昏迷多日,什么都没吃。”
小尚连忙回过神来,说了声好,便连忙去了厨房。
二人对视着,慧心眼中流下一行清泪。他道:“公子慧心总算见到你了。”
萧昭业低下头去,表情有些忧伤,狐偃道:“萧公子,你万不可再跟慧心亲近了,你若是觉得冷,我会用道术助你。”
萧昭业咬了咬嘴唇,点点头。
“公子,公子你回话啊。”慧心站在萧昭业面前,见他与自己仿佛陌生人一般,心中焦急万分。小尚将准备好的清粥小菜端上,慧心却视而不见,只是直直看着萧昭业。
小尚急道:“哥哥,你劝劝他,他昏迷了好几天,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萧昭业缓缓道:“慧心,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将你害成这样,你若是自己折磨自己,我会越发不安的。我弟弟给你做了吃的,你赶紧吃吧。”
听了萧昭业的话,慧心才回过神来,接过小尚递来的碗筷,慢慢吃了起来。
狐偃从怀中掏出一座小房子模样的东西,说:“附身之物未找到之前,就委屈萧公子暂时住在这阴宅之中,里面家什一应俱全,可以屈身。”
萧昭业点点头,说了句:“时候不早,我先进去休息。”便转身进了阴宅之中。
慧心抬起头来喊了声“公子”,狐偃道:“他就在这里歇息着,等你养好了身体,就能再见他。”
小尚也安慰道:“是啊,道长说得对,慧心你赶紧吃了东西就歇下吧,时候不早,该歇息了。哥哥就在里边,哪里也不去,你明日睡足了,又能见到他。”
慧心这才继续慢慢将粥菜吃了,依依不舍地回了客房。
狐偃将地上的惨白头颅捡了起来,佛头青栽倒在地上,枝叶折损,花朵凋零了一半。他道:“小尚,这花本名品,丢了倒也可惜,你在外边将它种上吧,不过天冷,兴许活不成。”
小尚将残花拾了,说:“也是,还是将它好好种着,毕竟哥哥在上边附身多年,这是哥哥的庇护之所,丢了怪可惜的,我会好好将它种上。”
作者有话要说:
、佛头青四
萧昭业在桃花道观住了几日,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没有再犯事儿。阿鲤阿鹤似乎也知道道观里来了只艳鬼是小尚哥哥,等他出来时便稀奇地在边上看上一眼,也不搭话,就静静地看着。萧昭业容颜俊美,一般人见了他没有不多看两眼的,为了他神魂颠倒的慧心更是日日守着,等着他出来时见他一面。萧昭业似乎自知做了不少坏事,白天多躲在狐偃为他准备的阴宅中,很少出来。夜晚时,才出来与狐偃小尚说话,有时也见见慧心。
此夜夜已深了,又快到十五,狐偃望了天边月色,想着明日晚上闭关之事,关窗入睡。
此夜他做了一个长梦,梦中是一片白色牡丹花海,花香四溢。雪落在洁白的地面上,寒气逼人。狐偃行走于青石小路,缓缓前行。而前方,便是他从小居住的清溪镇。青山绿水间,母亲哼着歌谣,在溪边清洗衣物,年幼的他坐在河边大石头上,双手撑着下巴,盯着母亲手里的动作,有时又弯腰捡起几颗小石子,去砸水里游过的小鱼。那时候,他们虽然贫穷,日子却算得上快乐。
狐偃往前走,想唤出声来,但眼前的景象却突然间消失,变成一片蔓延着的白色牡丹花海。
“阿满,你说过要与我白头偕老,怎能另娶别的女子”红衣少年站在花中,衣红如火,脸上有泪痕划过。这位少年狐偃还记得,正是镜中曾经出现过的小尚的其中一个前世。那一世,他亏欠了他。
“夫君,你不是说高中之后便会归来么为何妾身等了三年,你却还不归来”
红衣少年又幻化为鹅黄衣装的女子,她泪沾衣裳,一双泪汪汪的杏目凝视着自己。狐偃记得她,她也是小尚的前世之一。那一世,他也负了她。
狐偃微微摇头,轻声道:“是我的错,我不该”
女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华丽的宫室。一群皇族少年在庭院中嬉戏玩耍,黑衣男子从远处大步流星而至,身着戎甲,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手中提着一个小小匣子。他将匣子打开,一只白色幼狐便从匣中跑出,害怕地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少年们嬉戏玩闹,将幼狐推来撵去,它腿上的伤撕裂开来,红色的血一滴滴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