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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看从树叶间漫下来的阳光,这种悠闲的时候,思绪就会不停的翻飞。重生来的这五年,我一空闲下来就会想,我这梦是不是做的太长了点。
“照照,来,帮我和面。”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我慢慢收回45度明媚忧伤的视线,有些无奈。两岁那年,我借着我妈很奶奶闹翻的机会,哭闹着死活要跟奶奶过,因为我知道那一年,是我不幸生活的开始。
在我生前,我母亲就不止一次告诉过我,我两岁时,奶奶跟她要当初买房的两万块钱,家里一刻吵的不得安宁,我妈堵了口气,直接干脆的卖了房子得了四万,把两万块钱还了奶奶后,带着我和父亲出来单过。
那时,家里还很穷,我母亲带着我搬到了她工作地方要到的员工房,左右不过二十平米,一张床一个柜子,另起了一个小灶台,摆得满满堂堂,连在过道里转身都颇费力气。也许是穷日子磨人性,母亲自此和奶奶几年之内再不往来。
父亲夹在中间,为此吵得架何止一两回。有次吵狠了,父亲直接收拾了东西要离家,硬是被左邻右舍拦了下来,那之后日子便不再圆满。
平静一年过后,父亲因工作能力显著被调到外地当经理,而后,甚少归家。我一年能见到他的次数,扳着手指都能数过来。
对父亲的感情,比起对母亲的,更加微妙。
我能感受到的,也只剩血缘。
也就是从父亲在外工作之后,我才开始认识母亲那个相好,据我观察,他们两是旧识,大概是儿时玩伴或者同学这一类的身份。
大概在我六七岁时,我第一次见他,好像是穿着西装笔挺,瘦瘦高高,鼻梁上架着一只银边框玻璃眼睛,气质清雅。客观来说,确实是比我父亲要耐看的多。
后来,我大了些,见到他就愈加频繁,而他,也愈加破败。据我妈零星透出来的口风,意思是他原本是教师,然后不干了,开了家公司,可惜没干成,破产了。
不过也由此可见,我妈对他还真是真爱,就连他破产了都没有跟他一刀两断。对此我也不知道该哭该笑,只能说,真伟大。
夜凉如水,夏日高树上的蝉鸣这会也算歇着了,鸡鸣狗叫什么的也消停不少,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农家特有的静谧在这一刻一显无疑。
我悠闲地晃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爷爷聊天,果然还是小时候好,尽管生活不如意,做长辈的也不会让小孩子感到不适。
爷爷从荷包里掏了袋话梅出来,抓了一把给我,问我:“照照啊,你以后长大想干什么啊”
我想起前世我十八岁时,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最害怕的就是家庭聚会,七大姑八大姨们永远不会过时的话题就是“你家孩子怎么怎么样”,每次妈妈回到家必定会数落我一番,偏偏每次都那几句话,“你看看人家的小孩多有出息”
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奇特的生物,叫做别人家的孩子。
其实,我也是有过梦想的,在我小时候,港剧还特别盛行的年代,我想当一名跟电视里一样帅气的女警,特别有范的跟别人说“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后来,好像是上到初一了,懂得臭美了,我就想当一名服装设计师,可是这个梦想也没持续多久,再往后越来越大,好像就忘了有梦想这回事了。
现在在问我这种问题,我一时半会儿还真答不上来,但是目标还是有的
“我要当个有钱人,出任ceo,迎娶高富帅,带着家人奔小康”
爷爷:呼噜呼噜呼噜噜。
喂,好歹尊重下我行不行。
我打个哈欠,也开始迷迷糊糊地打瞌睡,眼眸半睁半眯,耳边是爷爷已经打响的轻微呼噜声,闲适间猛然一声狗吠,我吓了一跳,打了激灵,逮眼就条件反射的去看门口。
因为在乡下这种土狗都护家护的厉害,一旦有陌生人来,狗就会猛叫,哪怕它上一秒还在睡觉。比起城市里那些比人还要娇生惯养的狗,这土狗不要实用太多。只可惜,在狗的世界里也是看脸混的。
我不耐烦地引颈向门口望去,铁门前的杂草小道上隐约走来一人,他穿着白衬衫,简单的牛仔裤运动鞋,肩上还挎着旅行包,黑发逆光,浑身清冷淡然的气质不由让我多看了两眼。待他走至铁门前,我才看清不过是一半大的孩子。
他先是礼貌敲了敲门,才走进来,盯着我注视了几秒,眉间微微蹙了一下,问道:“请问这里有庄姓人家吗”
我点了点头。
他似乎松了口气,“请问在哪里”
我指了指自己,“在这里,我家就是。”
我瞅着他稚气未脱的脸庞,清俊的不像话,颜嫩地好想上去掐一掐,我笑眯眯地补充:“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嘛”
他眉间微动,眼神在我身上逗留片刻,不可置信地反问:“小朋友”
额,一看见萌萌哒的小朋友就暴露出怪阿姨本性怎么破
我急中生智,“爷爷,有人找你。”
爷爷:呼噜呼噜呼噜。
我:
他:
他静默半晌,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微微俯下身,音质清冽,同我说:“你好,庄照照。”
他:
他静默半晌,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微微俯下身,音质清冽,同我说:“你好,庄照照。”
、第3章 裴渡
三
厨房内悠悠荡荡地挂着一个小灯泡,陈年老旧的橘黄灯晕打在屋子里,显得杂乱的厨房更加破败。而这并不算柔和的灯光照在那少年白皙清秀的脸上,竟沿着他稚气未脱的脸庞镀上一层金边样的光晕,平添一分暖意来。
我踮着脚双手撑在桌上打量他,他竟然认识我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无。
他正巧也在看我,沉静地眸子里酝着点点笑意,而那黝黑的眸子里比笑意更深的,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种莫名地熟悉感,毫无来由地汹涌而来,记忆像是被什么贯穿一样,一瞬间就模糊了起来。
爷爷倒了杯水递给他,“孩子,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来找我们家”
他双手接过杯盏,态度恭歉,这种对长辈的礼貌,显然是经过良好的家世熏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