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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活着的人却惊讶的看到,厚重的南城门正在渐渐的打开。
打开的城门内领头奔出四个人,左手火把右手钢刀。
在他们身后陆陆续续跟着五十几个人,动作矫健,步履生风,有的人身上还沾着星星血迹。
为首一人高声叫道:“对面可是朱兄弟么”
朱常洛定睛看了一下,忽然笑着欢呼:“姚大哥、赵大哥、葛大哥、张大哥,你们都来啦,怎么不见薛大哥”
借着对面火把光茫,细心的孙承宗已经认出了这四个人。
姚钦、赵承光、葛臣、张遐龄,这四个是宁夏城中出了名了四大少。
可是那个薛大哥是谁
想了又想的孙承宗皱起了眉头忽然打开,脸上已是一派惊讶:难道那个人便是薛永寿
这四人是他们在宁夏城那些日子,朱常洛镇整日出去游玩交得四个好友。
本来自已一直奇怪,以朱常洛天潢贵胄之身,为何偏要和这样四个家伙斗猫走狗,玩得不亦乐乎甚至于称兄道弟,想法初自已因为这个事还曾委婉劝过朱常洛几句,当时朱常洛只是淡淡的和自已说了一句有意思的诗:“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
孙承宗也是读书人,虽然很是承认这句诗真的很不错,可是对于诗中的意思,颇有些以偏盖全,他有点不敢苟同。
可时到今日,孙承宗忽然叹了口气,原来伏子一步,便可决胜千里,原来深谋远虑,竟可一至如斯
这时候姚钦四人已经奔了过来,面上神情都是又惊又喜。
朱常洛一下马,四人便奔了过来,就着火光打量了一下,姚钦大叫一声,冲上前把朱常洛抱起来转了一圈,仿佛不认识一般仔细打量了下,又笑又叫道:“朱兄弟,你真的是咱们大明朝当今睿王爷么看到你托李登给我带口信时,我都不敢相信”
一边上的赵承光嘲笑道:“你眼珠子都长在脚底下变鸡眼啦,我早就和你们说过咱们朱兄弟不是平常人,看的果然没有说错。”
可惜他的洋洋自得没有持续多久,葛臣马上接过话头小声嘟囔:“你也就是个事后诸葛亮,马后炮谁不会放。”
姚钦哈哈大笑,赵承光怒目而视。
四人中张遐龄最为老成多智,连忙打圆场道:“你们别闹了,咱们听殿下说正事要紧。”
“咱们四个中,就你最会装好人。”赵承光白了他一眼,鼓起了嘴不再说话。
姚钦笑嘻嘻放开了手,朱常洛直到这个时候才喘过气来。
久不见四位活宝好友,朱常洛心情大好,眉花眼笑道:“四位哥哥还是这样爱玩,只是你们四个在这里,薛大哥那里去了”
姚钦爽笑道:“有你小王爷发话,咱们几兄弟还有不捧场的,薛大哥跟着刘东旸在城上整兵清逆,马上就到”
一听刘东旸三个字,朱常洛眸光流转,笑意敛去,眼底翻涌着深沉清冷。
“如何,一切还顺利么”
姚钦是那种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货色,大大咧咧笑道:“北边打得那么热闹,倒是让哱狗猝不及防,眼下全部兵力全都集中北边救急去啦,现在南门城全是咱们的人,朱兄弟”忽然伸手拍了一下自个的嘴笑道:“你看我,都叫溜嘴了,殿下请进城罢。”
此刻城墙上陆陆续续丢下几十个尸首,城上乱声渐止,显然薛永寿已经得手。
“先不急,现在还到不时候。”朱常洛摇了摇头,眼睛黝黑沉深:“去找薛大哥,让他带刘东旸前来见我。”
第145章火拚
黑压压的天,白皑皑的雪,红烈烈的火,三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在这宁夏南城上方不断的交织变幻,如同眼下战局一样显得诡异莫测。
姚钦他们出城与朱常洛欢叙的的一幕,被在城楼上早有留心的刘东旸居高临下,一幕不拉的全看在眼中。
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转头恶狠狠的盯着薛永寿,眼底怒火暴涨:“你好胆,原来你们全是串通好的”心头的不安已经如同潮水一样不断上涨,心底的恚怒烈火般涌将上来,极度的不安和愤怒使他的太阳穴崩得生痛。
长刀仓啷出鞘,寒茫映雪生寒。
此时就算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对弦崩即断的他来说全成了风声鹤唳。
在薛永寿的眼里,此刻的刘东旸象极了一只走投无路且又被人逼至绝境的一只凶兽,任何一丝丝的风险,他都会冲上去用自已锋利的爪子和利齿将对方撕成碎片。
“十年前我这条命是刘将从哱拜手底下救出来的,这些年跟着您鞍前马后好事坏事什么事都做过,可是从来没后悔过,不管做什么事,从来没背过您,因为我知道,我这命是您的可是这一次”
薛永寿脸色苍白,缓缓跪下,神色愧疚却并不狡辩,抬起的脸上有无尽的热切。
“这次是咱们的最后的机会,哱拜对您已有了杀心,您处境危险,末将不能看着您死在他的手里”
堂堂七尺男儿,说完这句话后居然红了眼眶。
刘东旸长刀已经举起,脸色青黑不定,冷笑嘶声道:“你骗了我还敢说是为了我好我倒不知道你居然生了这样一张巧嘴。”
薛永寿眼底一片平静,无怨无怼:“我这一条命是刘将救下的,这点我一直记在心里,您要拿去,理所应当”
“如果杀了我能换您解气,我心甘情愿。”说完引颈待戮,不发一言。
刘东旸恶狠狠的瞪着他,忽然一咬牙,长刀劈风飒然而落
周围观看的军兵顿时一阵惊呼。
颈间一阵冰凉,闭目待死的薛永寿睁开眼来,却见刘东旸收刀站立,脸色古怪。
“你的头先寄在你的脖子上,下回若再敢如此我活劈了你”
刘东旸直着眼睛恨恨吼了一声,迈步就走。
伸手摸了下脖子,回想适才生死一发,惊险兀自心寒,薛永寿苦笑着连忙爬起来:“刘将你那里去”
“妈的现下我还能见谁,当然要去见那个小王爷别婆婆妈妈的,速度滚过来吧。”
城外寒风凛冽,大雪飘飞,对面兵将中众星捧月般拱着一个少年。
眼睛比天上的寒星还要闪亮,清贵天然气质中倍显天生王者威压,明明不着冠冕,却有君王气势尽显无疑。
初见朱常洛,是在宁夏城中巡抚府内,他是高高在上的睿王爷,自已是宁夏城哱拜手下一员副将。
如今再见朱常洛,是在宁夏城外南关大门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睿王爷,自已是叛军中的叛军。
人生际遇真是奇妙,成王败寇往往只是一瞬。
刘东旸一步步走得极其沉重,自已走的这条路,也许是他这辈子走的最正确的一次,也许是最糊涂的一次。
望着跪在自已马前,双手将战刀高举过头顶的刘东旸,朱常洛忽然笑了。
“刘东旸,你可知罪么”
刘东旸伏在地上的身子明显缩了一下,“末将自知罪大恶极,无可饶恕,只求饶了全家老小,便是大恩。”
朱常洛点点头:“还好,很有自知之明。”
“千古艰难惟一死,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有些时候活比死艰难多了。”
声音戏谑冰冷,刘东旸情不自禁的又抖了一次。
站在他身后的薛永寿不忍心,踏上一步就想说话,却被张遐龄一把拉住。
因为他已看到了朱常洛眼眸中冷冽如冰的砭骨寒意,以及其中折射出的冷电般的杀气。
虽然只有一眼,可是足已让张遐龄心惊胆颤。
“按罪你足够死上千次百次了,可是百恶之下你还有一善。”
明明对方的笑容如春开雪融,阳光洒落,可言语却是一派干脆霸道,不容置喙。
这一切落在刘东旸的眼中,没有来由的心里尽是颤栗。
朱常洛鼻中冷哼一声,“起来罢,你既然按照我的口信做了,我自会以诚信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