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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
爱情就象烧热的水,热得快凉得也快。因为申时行的生母身份特殊性,注定两人的结局就是个悲剧。因为这事别说在当时的大明朝,就算搁到朱常洛来这之前的时代,也绝对是个爆掉一众人眼球的大新闻申时行的亲娘是个尼姑
尼姑生子,天理不容所以申时行生下来就注定是个见不得见的私生子,申某某拍拍屁股回家了,尼姑妈妈无奈之下只好将孩子送了人。不得不说申时行命好,收养他的人是当时的苏州知府徐尚珍。
申时行的出生或许源于一个美丽的错误,但是因为徐尚珍,他的童年、少年乃至青年过得非常幸福。
一直到申时行二十八岁时考中了举人要进京会试的时候,徐尚珍这才将真相和盘推出,可以想象申时行当时的心情么会试之后状元及第的申时行再度回到老家,苦求要入徐家祖谱,可是徐尚珍推辞了,这位父亲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他对申时行的爱只有付出,没有收获。
从此徐时行变成了申时行,可是在申时行的心中,他的父亲永远只有一个。
人生很漫长也很短暂,时至今日徐尚珍已经做古多年。每年到了父亲冥寿之期,因为政务繁忙,申时行只能在府中设祭遥拜,现在辞官一身轻,这次父亲三十年的冥寿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的。
对于申时行的辞行,万历没有理由拒绝。以前种种恼怒误会经过这么多事后万历已经选择性失忆了,毕竟申时行在的时候是万历过得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就算到了现在,万历也没死心,还在想着怎么能让申时行再度出山。
可是随后王锡爵的话就让万历这难得的好心情瞬间变得忧郁。要知道李献可上疏案的风波并没有完,这一阵子皇上的精力全被皇三子那点事占了去了,可那毕竟是皇上的家事,大臣们并不买账,幸亏王锡爵德高望重,连打带吓才勉强将那些官员安抚下去,但那只是暂时的。
有些事情不能靠一个拖字就能解决,万历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也不打算再拖下去了。
“众臣关心国本,心忧社稷,都是为国担忧。但册立之事,祖宗规矩有定,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幼。朕自当秉承承祖训,等明年便册立皇长子为太子,届时出阁册立等事一并解决,王卿可晓谕群臣,就不劳他们再催了。”
泱泱大国,诚信为本。万历这句话一出来,申时行和王锡爵登时如坠梦中,这是真的么申时行和王锡爵面面相觑,从对方眼底看到的除了惊喜就是感概两人颇有些行遍大道三万里,一入桃源不知疲的玄乎感觉。
直到二人出了乾清宫,看看手中捧着的圣旨,犹是晕乎乎的不太真实。
“申汝墨,要不你掐我一把吧”
“干嘛,皮痒痒了”
“不是,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可思议了,哎,你说,是不是皇上吃错药了这怎么可能呢”
“噤声你当上首辅怎么嘴倒不老实了,皇上是天子,有你这么说的么”
“嘿嘿,我这不是高兴的么,哎,你说,咱们皇上不会再改主意吧。”
“不能吧”申时行脚步为之一缓,本来轻快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一辈子的朋友,半辈子的同僚,几十年养成的默契不是白给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放缓了脚步。
就在这个时候,黄锦在后边急吁吁的跑了出来,“两位阁老留步,皇上有请”
二人再度来到乾清宫的时,万历的身边多了一个人。经过一月的将养,大病痊愈的皇三子朱常洵体态越发健硕,腼着小肚子站在万历身边,嘴里不知塞着什么东西,正吃得高兴。
申时行和王锡爵再度交换了个眼神,实在看不出皇上这是唱得那一出。万历指着皇三子,眼底一片慈爱与安祥,“皇三子已经四岁了,朕唤他出来和二卿见一面。”
刚刚说了明年要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现在又把皇三子朱常洵叫出来给他们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四章变卦
这次乾清宫诡异的经历,让申时行和王锡爵心里很是不安了一阵。事后无论是乾清宫还是储秀宫都异常的平静,事实证明他们好象是多虑了,王锡爵乐观的将那次突如其来的见皇三子的举动,当成是皇上的一时心血来潮。
申时行归期已定,不能再耽搁下去,和朱常络悄悄见了次面后,就回苏州老家去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波平镜则暗流潜伏,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而江湖永远都不会是波平浪静的,此刻郑府秘室内还是四个人,上首两个座位上依旧是郑国泰和顾宪成,下首两个座位上一个是叶向高,只是原来沈一贯的坐位换成了现任都察院佥都御史李三才。
在座四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眼下朝廷中正在进行和发生的事情,一切的迹象都在表明形势在向着他们不利的方向发展。
尤其让他们心慌气沮的是,一向对郑贵妃百依百顺的皇上,居然破天荒的一个月没有到储秀宫去,这个消息比明年将立皇长子为太子的消息更加让他们心慌。所谓爱屋及乌,因为皇上盛宠郑贵妃,皇三子才有机会上位,如果皇三子不能上位,那么他们这些人一场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进卿,你说说看,眼下我们该怎么办”顾宪成依旧的镇定自若,只是极其罕见露出的慎重之色证明他对眼前的事态,也不敢轻忽以视。
被点名问到叶向高没有说话,过了个年的叶向高越发显得成熟,这点让顾宪成非常欣赏,在沈一贯叛出后,叶向高在这个小团体中的份量越来越重,他的意见自然是重要的。叶向高既然没有说话,就表示他还没有考虑成熟,于是顾宪成的目光就移到李三才身上。
李三才是陕西临潼人,万历二年时中的进士,顾宪成进入户部的时候认识了他,一路飞黄腾达成了现在都察院的佥都御史,眼下已是言官一系中的杰出人物。当然他能升迁得如此之快,无庸置疑的要感谢的人就是顾宪成。所以在沈一贯自立门户后,李三才当仁不让的取而代之成了这个秘密小集团核心成员。
“大人,先生,依下官愚见,眼前大可不必惊慌失措。你们注意到没有,圣旨上只说了明年会立皇长子为太子,并没有说已经立了皇长子为太子。”
话说的很绕口,但是在座的人除了郑国泰全都听懂了,顾宪成和叶向高交换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击掌称赞,“道甫真知灼见,话不在多一句就灵。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咱们大家集思广益,商量个妥当法子,断不能叫王元驭、申汝墨之流心愿得偿。”
“眼下之计,依下官看不必再纠结圣旨如何,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立谁不立谁,咱们说了不算,王申之流也说了不算。”李三才嘴角浅笑,双手向上一拱,“只要想办法重荻圣心,一切就都来得及”廖廖几句,一针见血,直指核心。
垂头丧气的郑国泰瘫在座位上长长叹了口气,没了精气神的一团肥肉让人看一眼就倒掉了几天的胃口,“老才你不知道,皇上这次恼了娘娘,已经快一个月没去储秀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