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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红的水光,没有看到连城苍白讥诮的脸:“罗湘,从一开始我就对你说过,我没有心。”
他的心自踏进白玉观的那一天就已经抛却至无人的角落里了。
罗湘抬手捂住眼睛,抬头,想要阻止眼泪溢出来,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滑下来,不想再让他看见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罗湘转身,足尖飞掠,出了小院。
连城看着她离开的样子,垂下头去,娟纶自暗处闪身:“公子”
连城抬手阻止他继续说话,转身重新跪回去:“出去吧,我还有功课没有完成。”
娟纶犹豫了一下,转身悄声离开,到了院外,想了又想,招来信鸟,手中纸条还是没有塞进去,干脆的方信鸟离开。
雪白的小信鸟歪头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解他为什么召它过来,又不让它送信,反而打发它走了。
娟纶看着它叹息:“冷心冷情的人,如何能付出真心不过我们痴怨罢了。”
无论怎样光风霁月的人,无论如何妩媚妖娆,怎样优雅从容,都无法改变他已经丢失灵魂真心以及作为一个“人”所应有的感情这个事实。
夕阳的余光散下院落,主屋的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连城站在屋里,苍白的脸,鬼魅阴冷的气息,似乎是阴间的冤魂打开了通往阳世的大门,黄昏如血,逢魔时刻,阴气过重,人的精气会被吸食。
连城提步慢慢走出来,娟纶轻巧无声的跟了上来:“公子。”
连城一边转向小路上一边问道:“小童回来复命了吗”
娟纶迟疑了一下:“公子,洛绯走的时候打发小童下山了。”
连城身子一僵,转头:“这么说罗湘是自己出去的”
“是,”娟纶迟疑了一下回答。
连城立时眯起眼睛,身上的阴冷鬼魅森气攸然散出:“你难道不知山上这些阵法的厉害吗让她一人出去送命”
娟纶僵硬的跪下:“请公子责罚。”
连城唇角笑意扩大了一些,莫测而诡凉:“娟纶,你这么希望她死吗”
“我”娟纶抬头看向连城想要说话,在看到连城的眼睛时又噎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见娟纶复又垂下头,连城也收敛了笑容:“娟纶,我以为男人是不会如此小肚鸡肠的,更不会这般用着小手段斤斤计较洛绯他为什么打发小童离开,你不知道吗”
娟纶猛然抬头:“既然知道阁主何必随了他的意愿”
洛绯打发小童离开不过是猜到罗湘伤心之下定会离开小院,而没有人为她引路,罗湘伤心下随意奔跑定会撞上山里阵法机关,而连城知道后只能前去营救,这个机会也可以打消一下罗湘的愤怒。
但娟纶隐瞒不报,拖延时间很可能会导致罗湘陷在阵法里出不来丢了性命
严格来说,洛绯先使了小手段撮合连城与罗湘,娟纶才利用他的小计谋使了手段,但是连城不允许。
听得他这样言论,连城神色里又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同寒冽,诡异非常:“没错,你们都是好理由,好本事,背着我可劲的较量,我的话就可以根本不听。”
说完连城不在看娟纶攸然惨白的脸,转身离开。
没错,他们都是为了连城而丝毫没有顾忌别人,洛绯可以为了算计连城英雄救美而使手段让罗湘深陷阵法,娟纶也为了不让罗湘缠着连城而算计她没了性命,他们都只看到让连城过的好而没有考虑过罗湘会不会丢了性命。
连城站在院子门口,右手置左胸前捏决,片刻,他周身攸然缭绕出一片淡紫色晕光,云雾一般丝丝缕缕的缠绕于周身,连城右手迅速变决,周身的雾气就四散而去,不一会儿,连城便转身朝一个方向以轻功而去。
、第八十章 救赎
连城足尖飞掠,片刻便落至一片山谷。
这片山谷是回白玉观的必经之路,如果没有观中道士引路从山洞隧道里绕过去,就一定会经过这片山谷。
这片山谷四周环山,有数只小道延伸而出,平坦开阔的谷底草木丰沛,开满凌乱的风信子,蒲公英。
是一片不可多得的美景,可惜美则美矣,这片谷地却被连城布置了,连环无回阵,入者无归。
罗湘就被控制在里面。
此刻她正盘膝坐在阵法中心,双手在胸口叠交放置,双眼紧闭,她身上一片雾气蒸腾,显然内力在快速流失中。
这连环无回阵很是奇怪,一但进入阵中就会迷失方向,就像罗湘,出口的小道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走不到目的地,而且这个阵法会迅速侵蚀闯入者身体的水分,就像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吸扯她体内精血水分,罗湘被迫运起内力抵抗这一股吸扯力,为了保持体力,确保水分不会快速消逝干净,罗湘只能坐在阵法力量最为薄弱的中心地带,一边修习恢复内力,一边控制内力消耗抵抗阵法的力量,不被阵法吸成干尸。
连城看着坐在阵法中央的女子,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夕阳的余光消散无踪,朦胧的月色温柔的笼罩住这一片风信子花田,冰凉的夜风渺渺吹来,小小的蒲公英顺着夜风起飞,流散至她身上,和着月光的清辉映的女子温婉华贵的面容恍若夜间的精灵。
精致温柔。
连城恍惚了一瞬,似乎透过女子的脸穿透时空的限制看到另一张妖美潋滟的脸。
失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连城很快便恢复平静淡漠的脸,双手在胸口结印,封祭之力启动,缭绕周身,按着特殊的步法走至罗湘身边。
叶氏人的封祭之力非常奇特,白玉山上下有很多阵法都是连城布置,更重要的是,连城运用封祭之力可以联系白玉山,感知到白玉山所有情况,哪一个阵法有动作都逃不过他的追踪。
而白玉山里的阵法大部分都是叶氏流传的阵法,而这些阵法连城在布置的时候特意用了封祭之力涉入阵法,这些阵法一但沾染了封祭之力就会出现异动,哪怕知道破阵之法,没有封祭之力,一样会被阵法所伤。
罗湘就是这样,她虽然没有精通阵法,但是也绝对不会一点不知道,连环无回阵虽然凶险,她勉强也能破阵,但是连城封祭之力的涉入控制阵法,她却是不可能出的来了。
很快连城就来到阵法中心,看向盘膝而坐的罗湘,她已经难以支持,双眼紧闭,眉心未蹙,唇角抿的紧紧的,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用的力气有些大,弄得上唇苍白无色,下唇却是一片鲜血淋漓,因为内力大耗,身体精气水分流失,她脸颊上的血色消散殆尽,一张脸白的有些渗人,皮肤上已经出现了细小的皲裂,夜风撩起她乌黑的长发,几缕发丝缭绕缠至脸上,愈发衬的她荏弱苍白,有一种脆弱易碎的凋零美。
连城看着她睫毛上还残留这点点水光,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的动作惊醒了罗湘,她猛然睁眼,就看见他单膝跪在自己面前,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水渍。
面前的男人没有戴着面具,精致妍丽到不详的面容一半沐浴在月光下,另一半隐没在阴影里,莫测而温柔,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颀长挺拔的身姿半俯下来,缠丝黑纱罩藏青透蓝的道袍带着苍远与清逸的从容。
也许,也许是夜晚的凉风吹散了他妩媚妖娆的惑人气息。
也许,也许是朦胧的月光缓和了他阴郁诡凉的危险煞气。
也许,也许是肆意的花海遮掩了他冷漠深沉的莫测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