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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靠脸蛋的狐媚子,倒没想到一开口就戳到了她的心
歇斯底里的声音终于恢复平静,太后冷冷地看着向暖:“抬起头来”
向暖闻言,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下巴一扬,抬头直视太后,那一双眼睛,眼角微微上斜吊起,目光澈亮。
明明是如水的女子,但那种微微带着邪气的笑意让太后觉得像极了内心中年轻气盛的自己。
后宫的女人,能活下来全凭着一股子的信念
她是太傅的长女,入宫为后,执掌后宫风云,皇后之位的稳固下积淀着多少白骨她育有一女,却早已夭折,她心有不甘,辅佐了一个良娣的儿子为帝,这病秧子自幼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她又是狠下多少手段坐上太后这个位置,在这个阿斗皇帝背后笑看整个江山
朝野其实是个战场,就算步步为营也难免预测不了人心,当朝皇帝是傀儡,反而太后是实权,生为女子要逆朝,难免不会有人跳出来。而从一开始跳出来的便是当朝宰相,已然对抗的势力悄然形成,在她被扰的心烦之下,那不中用的皇帝小儿居然擅自封了一个夜香局的宫女为贵妃,这让她怎么忍得住怒火
太后冷笑:“真是俊俏的脸,配上一颗玲珑的心,倒叫哀家突然喜欢得紧了。”
向暖垂头:“奴婢一直仰慕太后,苦心为谋接近皇上只是皮相之计。”
太后的脸色悄然一暗,由几个嬷嬷扶着,转过身坐在金榻上,手上的金质指套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哀家一老太婆,有什么值得你仰慕的”
“任何人都有私心,更何况是后宫的女子,若为婢,死了也尸骨无存,江山有主,全靠太后的无私无畏,奴婢身贱如浮草,只望寻得后宫的安身之所。”说着向暖的表情开始恭敬谦卑起来,她打量着太后的神色,然后从衣袖中掏出手绢,双手呈举过头顶,“奴婢原为太后以效犬马之劳,这是奴婢从皇上那儿发现的,特此献上以表奴婢的心意”
那个手绢还滴着水,隐隐飘来熟悉的药味。站在一旁的魏公公已经白煞了脸
太后使了一个眼色,身旁的嬷嬷立刻就走下来接过向暖的手绢,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太后的面前。
看到这块吸满了药汁的手绢,太后的表情瞬息万变,胸口剧烈的起伏,仿佛有一团火正猛烈地在胸口处
她足足忍了好久才掩藏住一触即发的情绪,挤出一抹笑:“嗯,哀家看到了。”说着便抬抬手,“贵妃已问安,跟皇上说声,哀家身子乏了,今天的问安就不必了,你初为贵妃,但凭你的聪明劲儿定也能协助哀家和皇后共建后宫的安宁。就这样吧,先退安吧。”说着,金指套挥了挥,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向暖依旧挺直着背,行了礼站了起来。
她谦卑有礼:“臣妾告退。”
019
转身,迎着门外温暖的阳光而去,逆光而下,影子被拉得细细长长。她的神情异常淡然,但只有向暖自己知道,她的背脊已经湿了一片
向暖出去之后,太后挥手遣了宫女下去,只剩下魏公公和几个嬷嬷。他们把门关上,确定只剩下近身的人后,太后的脸终于变得异常狰狞
她一巴掌拍到桌几上:“越来越长进了,倒跟哀家玩起心思来了本以为是扶不起的阿斗,今个儿倒是跟哀家耍起手段来了,玩得够漂亮啊”这一声厉喝让魏公公彻底软了脚。
他着脸冷汗连连,扑通一声跪下:“太后明察,奴才当真不知还有这档子事儿啊奴才是看着他喝下去的啊”
太后睨了他一眼,眼神骤冷:“魏公公年纪大,没发觉哀家自是可以体谅。”说着便也没说下去,金指套有以下没一下地敲着,“咯哒咯哒”像挠在人的心底。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但气氛更是僵硬和死寂
魏公公的冷汗都快流成瀑布了他急于想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在太后心中的地位,于是只能把话题扯到向暖的身上:“太后这个贵妃如此示好,说不准真的可以派上用场呢”
太后冷冷地看着他,打量了良久,眼神越来越不知其味:“魏公公年纪大了,所以越来越聒噪了”
语气虽轻,但话的分量着实重
魏公公的心肝儿都就成了一团,甚至感觉自己的脑袋摇摇欲坠,还没等他求饶,太后显然已经不想搭理他,她已经转头吩咐了其他的嬷嬷:“去查查这个狐媚子的地儿这狐媚子绝不是善主儿”
嬷嬷低头:“是。”
另一头,向暖出了慈宁宫,外头的阳光照在她的额头上,陡然一股薄凉,这薄凉来自心底,化作冷汗浮在额头上,由内而外的冷
东薄殁自是拨了些宫女儿给她做排场的,但都被向暖打发做杂事儿去了,只留了一两个领路,穿梭在这硕大奢华的帝宫中,所有遇到的宫女和太监都向她行礼,表面上恭恭敬敬,但神情上或多或少流露出几分鄙夷。
夜香局的宫女当真是蛾子化蝴蝶,乌鸦变凤凰,但变来变去,变不了这卑贱的出身
向暖也并不介意,顾自走自己的路,身上的牡丹华服异常耀眼。
她径直来到了药膳司,到的时候真有一些御医坐在院落里喝茶下棋打发时光,领着向暖的宫女在外喊了一声:“贵妃娘娘驾到”
只听得人体坠落地面的声音,棋子滚落一地的声音,杯子摔碎的声音,总之真的只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
等向暖真正踏进院子的时候,就瞧见一帮御医歪歪斜斜地跪了一地,旁边是散落的棋子,斜倒的椅子,摔碎的杯子
向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生谷,那一帮泼猴死的丫头奴才们看着他们每日分疯疯癫癫但快快乐乐的样子,向暖竟觉得鼻子猛地一酸。
有些场景,会轻易勾起人们脆弱的回忆。
她假咳了几声,掩饰住心底波涛汹涌的情绪,正了正神色走了进去:“各位御医平身吧,本宫只是来寻几抹药,不必惶恐。”
对同行的医者,向暖的口气不由自主客气三分。
这帮胡子拉碴的御医们行了礼,便颤颤巍巍地起身,缩在那里一时间也没怎么说话。
他们原先就在院子谈论着新封的贵妃,刚得出这女人是个幺蛾子的结论的时候,这厢便驾到了,怎让他们不惊慌
向暖看着这帮惊慌的老家伙,顾自往抓药的大堂走:“最近本宫睡得不踏实,闲来无事便来这里逛逛,希望御医能配几幅安神的药。”
最先反应过来的御医连忙兢兢战战地上来招呼,惶恐地低头:“可要臣为贵妃把脉”
向暖故作懒羊羊地打了一个哈欠:“唔,只是睡得不踏实而已,御医你随便配几幅安神的即可。”
他连忙点头,便转身去写药方了。
向暖神情慵懒,踏着缓缓的脚步,似是在欣赏这个药膳司。宽大的袖子拂过桌面,放药的台面,木匣等等等等角落,动作自然,无一人察觉奇怪,向暖一边走一边似乎还想到了什么:“啊,还有,昨夜发现殿外的草丛处虫子忒多,吵得人心烦,麻烦御医也配些什么东西除除虫吧。”
御医写着药方,想都没想就应诺了下来。
一群人在旁边恭候着这个风云的夜香贵妃,而当事人依旧甩着宽大的袍子在药膳司里荡来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