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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抄小路而行,却不料在这险滩失足。
郑水昌听少年自述,已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是憨厚善性的人,心中生怜,便道:“你脚上伤得重,在我家歇息几日,待伤好了,我再送你去夔州寻亲吧。”少年道:“阿鳞哪敢叨扰大郎”郑水昌道:“出门在外,客气话便不必多说了。你瞧我们这些纤夫,那不是互相帮扶若一个人左不依右不靠的,怎能拉得动那若大的船”少年听他话意豪爽,知他直性,在他背上一笑,再不推辞,攀住他的宽厚肩膀,道:“多谢大郎。”
两人出了那乱石滩,郑水昌带白翊到相熟的纤夫家投宿,这也是江边纤夫们的惯例。那纤夫见白翊足踝红肿,便取了草药来交与郑水昌。郑水昌打来热水,要为白翊清洗足上伤口。白翊知他热心,便大大方方伸出脚来。
郑水昌见他脱去麻鞋,露出纤巧双脚,足趾白嫩,如玉雕一般。他自小至长,从不曾见过这样美丽的一双赤足,自己粗糙手掌握上那纤细足踝,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心慌意乱间抬起头来,便见对面少年笑容可掬地瞧着自己,眉目如画,笑靥如花,实是平生不曾见过的绝色,脑中嗡嗡声响,几不知如何是好。
白翊见他握着自己双足,神情怔仲,异道:“大郎”见他不应,伸脚轻轻蹬了他一下。郑水昌醒过神来,瞧见白翊又睁着大眼望着自己,脸上一烫,忙道:“这血干了,得慢慢洗去”说着便将白翊双足浸在盆中。白翊双足骤入热水,被烫得轻叫一声郑水昌慌得忙将他的脚捧出来,握在掌中揉搓一刻,道:“烫着你了”见那白嫩脚背微微泛了红色,心下更是懊恼。
白翊瞅他神色一刻,轻笑道:“是我没用怕疼,大郎不必理会我乱叫。”郑水昌含糊道:“这水热了些,你皮嫩,自然烫不得。”说着撩起热水来,细细为他洗去伤口血渍。又泡了一会儿,方为他拭干双足,敷了草药,包扎起来。白翊坐在榻上,晃动一刻,笑道:“这可不疼了,多谢大郎。”郑水昌看那小巧双足轻轻晃动,立时口干舌燥,忙端了盆要出门,却不慎泼了些水出来,只得又去寻扫帚打扫一番。白翊瞧着他忙乱背影轻轻一笑,自弯身着鞋。
收留他们的纤夫这时进房,取了绑扎腰带等物,一面结束,一面道:“郑大,有艘船去下江口,在这里要再雇几个人,你可要去”郑水昌听说,一愣,应道:“我刚从下江上来,要回家瞧瞧老娘,这一趟便不去了。”那纤夫听说,让他明日出门时为自己扯好门户,自趁船去了。
郑水昌只得自煮了菜糊糊,端来与白翊同吃。白翊端起碗来,却道:“如何大郎那碗尽是菜梗子我与大郎换一换。”
郑水昌确是挑了细嫩叶片拣在白翊碗中,见被白翊瞧破,不知怎地,脸上又是一红,幸而自家皮色黝黑,想来也看不出来,忙道:“这又是什么好的不必换了。”白翊咬着筷子头笑道:“大郎这般温柔体贴,家中阿嫂好福气。”郑水昌一张脸涨成猪肝色,道:“我不曾娶亲”尴尬间已被白翊将碗拉了过去,将碗里的菜糊分了一半在郑水昌碗里,搅了搅,方推过来道:“大郎照顾了我一天,也累得够了,早些用饭休息吧。”
郑水昌听他声音温润清洌,只觉好听无比,不敢再多答一句,只含糊应一声,低下头去,几口喝光碗中糊糊。白翊见状,抿嘴一笑,也低头就碗,稀里胡噜大喝一口,被烫得嘶嘶连声。郑水昌见状,连忙道:“急什么,慢着些。”便伸过手去,为他搅凉碗中菜羹。白翊含笑瞧他,既不阻拦,亦不道谢。
两人胡乱用过饭,郑水昌收拾了碗筷,便要就寝。纤夫家中自是贫苦,并无多余床榻。郑水昌道:“幸而他今夜拉纤去了,你睡他的床铺吧。”白翊道:“大郎睡哪里”郑水昌笑道:“柴房堆中,哪不能睡一晚上”正转身要走,却被白翊扯住衣袂,笑道:“大郎在他家都是睡柴房的我不信。”
郑水昌在纤夫兄弟家,自是与纤夫同榻。白翊这般一问,他只能呐呐无言。半晌,道:“我们拉纤的,身上脏”白翊道:“我又干净到哪儿去了”又笑道:“大郎再要走,便是嫌我了。”郑水昌急道:“我哪得嫌你”见白翊一瘸一拐,已在那里铺被整褥,只得上前,道:“我来吧。”
两人上榻,一边一头睡倒。郑水昌在被筒里缩了又缩,生怕他嫌自己身上脏臭。白翊倒似累得狠了模样,躺下没多久便鼻息细细,似乎已沉沉睡去。郑水昌听他呼吸绵长,这才略为放下心来。一翻身,却见那只裹了布巾的细巧右足已经蹬出被来,正搭在自己左臂之上。
他怕惊醒白翊,不敢动弹,只闭了眼睛要睡,却又睡不着,只觉腔内心子乱跳,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忍不住又睁了眼,左半边身子不敢动,便慢慢伸过右手,呼吸急促,手指将触不触的,在那白嫩足背上轻轻滑过。
他家贫命苦,自小便在江边讨生活。江边荒芜,寻常连个人影也见不着,那曾见过这等美色因此有些意马心猿,也在所难免。但若是要再进一步,却也不愿。非是不敢,若真要相强,以白翊那弱质模样,哪得是他这等壮健纤夫的对手但郑水昌虽是山野无文之辈,却持身端正,有柳下惠之德。方才摸了白翊裸足,已觉自己大是不该,心中又慌又悔,想道:“我我这是怎地了”只觉身子里热腾腾的,似烧了把邪火般,胯下那物已经硬梆梆地立了起来。
他壮年男子,虽不曾尝过情爱滋味,却也知道此时当如何行事。只怕吵醒了白翊,轻手轻脚移开臂上那足,掀被下床。还未站稳,便听白翊在那头迷糊道:“大郎你出去作什么”徐水昌脑子里轰的一响,他平日并不是木纳之人,但这等时候,竟一句推塘脱身的答话也说不也来,僵硬地立在榻边。
白翊慢慢坐起身来,瞧着僵在原地的徐水昌,慢慢伸手过来,拉住徐水昌袖子,慢慢扯住他的衣角,再问道:“大郎你要去哪里”依旧是那好听的少年清音,却带上一丝初睡乍醒的模糊语调,撩得人心弦颤抖。
郑水昌似木偶一般回过身来,正触上白翊那双在暗夜中依旧清亮无比的双眸,眸中笑意如春花初绽。他心中一抖,忽地膝盖一软,跪倒在榻边,几乎乞求似地道:“白小郎你是你是贵人”
白翊被他这一跪,吓得一怔,听他这般说话,却又扑哧一笑,瞧着这老实纤夫,道:“大郎怎地总说我是贵人”他伸出那只撩人伤足,轻轻踏在徐水昌肩上,道:“我不过是父母双亡,孤苦零丁的一个孤儿罢了大郎怎地这般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