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6(1 / 2)
,加上最近发生的那么多事,让她情感并不处于健康的状态。通常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告诉人们自己感受的人,往往更为健康。极度的压抑,终有一天爆发,以她的性格最终结果不过是自伤,这是让他最为担心的。
那天,在神瀑的时候,与其说是许愿,不如说是跟自己誓约:
让何敏桢能够快乐起来。
可惜,那个时候,他没有预料到后面发生的事。
他们在雨崩的第三天的傍晚,从西北方向的冰湖返回雨崩途中。因为之前下过一场小雪,天气寒冷,土路也比较难走。走到一个山坡的时候,敏桢脚下一个打滑,就要往坡下摔去,他一个健步上去,抓住她的手臂,反身把她往坡上全力一推,然后便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他看到敏桢的脸上现出震惊至极的表情,她仿佛在呼喊他的名字,接着整个世界就天旋地转起来,他明白自己摔下了山坡。
上帝,他要死了吗脑海里浮现出,远在伦敦的父母、祖母,外公,最后是敏桢。如果他也在这里出事,她该怎么办他怎么能死让家人悲痛,更让她背上包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他开始意识清醒过来,在身体向下滚落的过程中,尽量寻找的比较大的植被,来增加阻力。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后背重重撞上了什么,他两眼发黑,痛苦得闭上眼睛。
何敏桢瞪大了眼睛,她此时脑袋像轰的炸开了,刚刚发生事,在里面保持着一种奇怪的慢镜头影象,即使多年以后记起来,仍是那么清清楚楚,画面一格一格演过,令她窒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甩掉背包,手脚并用跟在唐亦歆后面,试图追上、抓住他。她疯了一样,跑到他的身边,跪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想要抱他起来,却抱不动。她开始拼命回忆学过的急救知识,但是,不可以,不可以,她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
唐亦歆还是比较清醒,他感觉有一滴滴水珠落到脸上,睁开眼睛,敏桢的脸庞近在咫尺,眼中充满了无助与震惊,泪滴从她的睫毛滚珠一样低落。他如果有力气,真想说,不要再哭了啊,多难看。他张了张口,没有能够发出声音,只好尽力想要笑一笑表示自己没事,他不知道自己表达出来没有,便昏了过去。
不要慌啊,他陷入昏暗前在心里对她说。
、如果明天来临
如果爱是一颗籽。
何敏桢
一路上旅人不少,搜救队不久就赶来了,在大家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回到了村里。医生检查后告知敏桢,幸好唐亦歆将自己保护得比较好,排除了内伤,身上除了淤青,没有特别的外伤,没有意外的话,大概三四十分钟以后会醒过来。醒来后,排除存在脑震荡就没问题,随后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敏桢一一用心记下。
已经是很幸运了,看她还是惊魂未定,医生安慰她说。
敏桢点点头,她记得清清楚楚,唐亦歆后来就没有睁开过眼睛,脸色很苍白。没事的,他很快就会醒的,她就坐在床边等着好了。
然后空间仿佛就在他们周围凝固了。
她手腕上,时间开始在手表的表面上一格一格清晰跳跃。
阳光从床边的小窗斜照进来,在床的周围圈出昏黄的光晕。
一室静谧,静得除了表针的嘀哒声外听不见其他声音。
他冷吗她动了动,想出他背包里拿点保暖东西。看见,米刻字的琥珀挂件,挂在他的背包上。
她抓在掌心,眼酸涩肿胀的厉害。
她想起,西当温泉旅馆里,他坐在床边用标准的英式发音给自己念呼啸山庄;想起,飞机上温暖轻轻覆盖的毛毯;想起,第一次见面那个晚上,仿佛能照亮黑夜的笑容。
有那么多的机会,她都可以爱上他。
不可以像失去母亲那样,失去他。
她想告诉他,为什么会固执的要来梅里。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的父母与众不同,他们不经常待在一起,相处的时候礼貌又克制。有时候,半夜她从梦中醒来,都会发现书房的灯亮着,母亲一定是在那里。即使她再乖巧、听话,就如他们给她取得名字一样值得期待,也改变不了他们并不相爱的事实。于是,有一天她鼓起勇气,走进书房跟母亲说:妈妈,如果你愿意,不必为我勉强跟爸爸在一起。母亲看起来很震惊,她思忖良久,说我知道了。之后,不久,她边启程去云南参加心理协会组织的会议,再也没有回来。
这些年,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会拷问自己,会不会就是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影响了母亲。如果,哪怕都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愿意相信母亲还活在这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她不能原谅父亲,更不敢原谅自己。
她在选修心理学的时候曾经自我分析过,她这样做是为了达到一种自我的救赎。少年时代就孤身一人,她越是与人拉开距离,从内心里也就越迫切地想要被人看见,迫切地想被认同。更多的,是迫切地想被爱。但是一旦与人靠近,又本能的要去阻止。
她想告诉他,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矛盾得不可救药的人。
唐亦歆静静地睡着。
敏桢盯着表面,看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眼看快要超过四十分钟了,她终于忍不住,说,不要睡了。
他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敏桢伏低,慢慢靠近他,吧嗒,一口亲在他左侧脸庞。
起来吧,她说。
然后,像是听到她的呼唤一般,”睡美人”唐亦歆真的睁开了眼睛。他的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打过一拳似得钝痛。窗外射进来的阳光,让他不自觉的眯上眼睛,偏头躲避。
畏光是脑震荡的症状之一,敏桢心开始紧张起来,”terence,感觉怎么样,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唔,我们一大早就去了冰湖,”他记得在去的时候,穿过一片神奇的原始森林,再到达笑农大本营,从笑农开始就没有了高大的乔木,进入高山草甸,一路有很多荆棘类植被。最后攀上陡坡,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时,就看见冰湖,水清而不澈,色绿却不透,但在四周雪山冰瀑和高山草甸的映衬下,恬静地躺在一片石滩之间,像是一位不着粉黛的仙子,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后来,应该是一点多返回的路上,快接近笑农然后,”他声音稍微迟疑了一些,皱了皱眉:”呃,噢,我滑到了,摔了一跤,就是这样。”
“事情怎么发生你记不清了吗”敏桢着急起来,畏光,近事遗忘,已经有两项症状了,”你呆着别动啊,我去找医生。”说完便急急的跑出去了。
没听到唐亦歆,扶着脑袋,嘟囔:”还好啦,你不要蒙头蒙脑吓自己”
不一会,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跟着何敏桢走进来。
唐亦歆忙说:”你好,医生,其实我觉得没什么。”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头部有轻微痛感,其他还好。”
医生点点头,拿着掏出光电笔仔细检查唐亦歆的瞳孔,然后说:”瞳孔没有明显异常,但就刚刚描述的,不排除有轻微脑震荡的可能,但是这边没有医院进行详细检查”他想了想,问道:”之前有没有过该类病史”
何敏桢盯着唐亦歆。
“没有。”他回答得很干脆。
“你会不会做基础的观察测试”医生侧身问何敏桢,从她刚刚的描述看,像是受过一些基础培训。
敏桢做过一段时间的义工,受过医护应急培训,她点点头,”这个我会。”
医生接着说:”这样,今天晚上你来陪护他,先密切观察一下,等明天看情况,如果有必要,再考虑到德坎的医院作详细检查。”
唐亦歆皱眉:”不”
“terence,”敏桢温柔地说,试图对有脑震荡的英雄保持耐心。”你愿意跟医生,还是愿意跟我待在一起”
“你。” 唐亦歆飞快,但是不情愿地回答。
何敏桢微笑着转身看着医生: “好的,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拍拍唐亦歆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唐亦歆扭头想摆弄背后的枕头,引发的头痛,让他的脸皱成一团。
“别乱动,我来弄。”何敏桢用左手扶住他,右手将枕头呈45度侧方,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靠枕叠放在上面。等他靠得舒服了,就把一杯温水跟处方布洛芬塞到他手里:”吃药吧。”
“干吗,盯着我,我又不会倒掉。”
“。”
“被看穿了。”唐亦歆吃下药,把杯子还给敏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