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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了参将,不到三十就当了副将,这个事他可不会想太多。
“以现在的补给,他们倒是真能冲到大宁都司故地了。”
大宁都司故地离广宁四百多里地,当年设立时一共是十个站,还有从蓟镇往大宁的驿站故道,是十五个站四百九十多里。
以现在眼看到的庞大车队,最少有数百辆大车如庞然大物一般迅速经过,车身大而载重多,但并不笨拙,中式大车,拖挂笨重车身笨拙,没有转向轴只能硬转,这样就限制了运力,就算是在北方,虽然骡车和马车很多,在顺字行出现之前,载人是以单独的毛驴和骡子为主,贵人们坐轿子或是骑马,载物的马车骡车虽多,但并不解决多少问题,往辽东的道路上,永远有粮车艰难前行,供给九边的粮食等军需物资,需要在沿途消耗很多之后才会补充到需要的地方去。
“据我的人说,”李如桢是李成梁次子,不过不如李如梅和李如柏得父亲的宠爱,他的性格也稳重的多,当下接话道:“这是他们的头一批,八百多辆车,运送两万多石粮,还有什么肉罐头,鱼干和蔬菜等吃食,另外还有不少兵器,甲仗,火器,火药,林林总总数十种之多。他们沿途建补给站,然后从辽阳不停的还有几百辆车往前补充,后面的车一路跟大军前行,消耗掉的就再由沿途兵部补充上来,这样,不会有断粮之忧,前方可以一直接到补给,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太奢侈了”
李如桢实在是好几下也没有将话说出来,到底还是李如梅将话说了出来。
大军做战,以前各卫所确实是自己负责自己的军需物品,比如弓箭和甲仗,还有粮食,每个卫所都有自己的征粮区,当地百姓将粮食不远千里送到某卫所,然后某卫所奉命千里出击去做战,自己备好行粮出征这样的做法实在太蠢了一些,而且卫所完蛋后也不适用于朝廷募兵为主的军镇,所以现在九边的军粮军需都由朝廷统一供给,象辽阳这样完全负担自己的出兵费用,一切补给都由自己来,朝廷的文职系统原本就是专门为做这种事存在的,结果这一次也被完全抛在辽阳的体系之外了。
以文驭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文官掌握军镇的补给权,结果这一点在辽阳镇身上也不复存在了。
想明白这一点的武将无不神色怪异,有些事不说穿还好,一说穿了,那种如山的压力就会搞的人很难受了。
辽镇现在一年的军饷几十万,粮食也很多,各类军需也是优先供给的,不过叫辽镇上下拍胸脯说也搞这么一次大进军,然后自己解决所有兵站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恐怕再狂妄的辽镇将领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人群之中有一群文官也跟出来,此时脸色更是难看的要命。这一次辽阳的行动好歹对巡抚和辽镇总兵有移文公函,算是打过关照,但他们这些底下具体办事的人就直接被抛弃了,这一件事彻底和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一心想要发难,但缺乏机会,不过在场的文官不知道,已经有一件小事,正在发酵的过程之中。
“抚台大人,学生家人就是受辱于那个叫李达的千总,听说就是数年前殴打沈阳生员的凶徒,张总兵不仅不曾惩罚他,还将此人提到千总的位子上,而且世职也已经是五品千户,这简直不成体统。”
广宁城中的府前街正中是巡抚衙门,规制并不算大,巡抚毕竟不算是地方官序列里头的,而是都察院的外派监察官,只是巡抚的时间久了,其实就是地方军政一把手,不过言不顺名不正,也不好大修衙门,更没有直接的编制内的下属,只有自己聘请的幕僚,当然,幕僚可以保奏品级,只是和正经的地方官员是不同的。
衙门正中竖着一个高大的旗杆,这是巡抚的军门旗,仪门之内是一些仪仗,象征着巡抚的威严和权力。
匆忙赶来说话的是分巡辽海东宁道黄嘉善,带管广宁锦义等处兵备,春夏驻锦州,秋冬驻义州,东至广宁,镇武,并西兴、西平、西宁、平洋等堡,西至锦州杏山驿,所管广宁九卫,城堡驿所五十三处,兼管屯田马政。
这个分巡道算是辽东巡抚任下几个道员中最重要的一个,毕竟现在广宁一线是战略重心,比起后来成为前线的宁前道和分守辽海东宁道和开原兵备来说,这个正三品的分巡道算是辽东的重要一份子。
前任周巡抚已经在两年前离任,现在的巡抚郝杰资历不深,到任一年多来巡行各处,听说与张惟功中人颇有一些往来,黄嘉善在辽东多年,算是正经的地头蛇,又与李家相交极为深厚,所以与郝杰关系十分紧张。
只是今日这事,黄分巡却必须来找郝巡抚出头了。
“此事学生亦是十分为难啊。”郝杰道:“毕竟是贵府家人与镇军的私事,学生出面,算是化私为公了,况且学生听说当时没有发生冲突,并无殴打情事,如果这样学生也出头的话,可能会给双方都不好的印象。”
“既然这样,抚台大人是不愿干涉此事了”
面对黄嘉善咄咄逼人的话语,郝杰颇感不悦,当下拂袖道:“此事由黄大人自行处置,学生概不过问。”
“那下官要去讨个明白说法,要严惩那个姓李的千总。”
“悉听尊便。”
“下官告辞。”黄嘉善竟不等郝杰端起茶碗,抢先一步就站了起来。
黄嘉善走后,郝杰身后的屏风处闪出两个人来,正是雒于仁和卢洪春两人。
看着脸色不佳的郝杰,雒于仁笑道:“老前辈,你和这黄大人好象气味不对,彼此不相投啊。”
卢洪春也道:“听说辽东这里抚、按不相投,怎么分巡道也是这般嘴脸。”
“哦,”郝杰摇摇头,答说道:“两位有所不知,我与胡巡按之间没有什么,他只是脾气太刚烈,其实倒是一个好人好官,至于这胡分巡,我和他是搅不到一处去的。”
“听说这人是和李成梁交厚,那就难怪了。”
“其中详细,我来替二兄分说。”
郝杰也是世家之后,其父任过一任御史,本人科名甚早,嘉靖三十五年就已经是进士,授职通政司行人,现在已经到巡抚,也算是一方封疆重臣了。
与李成梁之间,很明显是郝杰在上一任巡按之后是一个认真做事的人,象李成梁虽然早年立功无数,现在暮气深重,已经没有什么胆略和北虏激战,他上任之后,发觉辽东的情形极不乐观,虏骑来就避战,待敌人抢饱了离开时,辽东军才出击衔尾,杀一些老弱报功,这样的情形,举朝不知,申时行和许国对李成梁十分照顾庇护,但郝杰则十分不齿。
第六百五十六章 官斗
郝杰与李成梁的矛盾爆发就是板升之役。
这一仗打完,郝杰当然如实上奏,不过蹇达没有用他的草稿,而是隐瞒下来,直接用总督和巡抚名义一起上奏。
结果郝杰被坑了这么一道,胡克俭身为巡按也知道辽东情形,怒而上奏弹劾李宁充师先逃,奏词中涉及李成梁和蹇达,当然郝杰也被扫了进去。这件事当时在朝中已经引发轩然大波,奏张每天都有,但最有力的肯定是胡克俭这个辽东巡按的奏折,无论如何,辽东巡按是当事者之一,他的奏折当然最为有力,也成为李成梁下野的最重磅的武器。
不过在当时看来,兵部把这一封弹劾给“淹”了,束之高阁,置之不理。
胡克俭大怒,将蹇达等人讳过冒功之事,一古脑又上奏一次,这一次又将李成梁和李宁,郝杰等人一并扫了进去。
还有义州守将孙守廉讳过冒功,不敢出战,只击老弱,任凭义州卫被抢掠之事,也一并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