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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博,做事快捷精准也是应该的。
顾廷义很快卖光了自己的粮食,拢共不到二两的银子,连田赋杂税各种摊派都不够,还有几笔欠债要还,少不得要再跑一趟了。
他没有要整银,交税除了条鞭法的正赋外,几种杂税摊派都要分头交,如果拿整银,到时候夹碎了自己还得损失银渣,没准还得被找补回来几块黑霉的烂银,所以他要的全是一钱一钱的碎银,看着不象样子也没有办法,另外他要了百来个铜钱,用钱给付杂税摊派,上头那些吸血鬼们怕是更高兴一些。
“二弟,我走了。”
“是,大哥你路上小心,我已经领了衣服,一会还要什么入门宣誓,嘿,真好玩。”
顾廷秀果然换了一身灰色的新衣服,是顺字行的标准服饰,上衣略长,裤型很好,凸显人的身形,上衣对襟,每人头顶一顶圆笠帽,冬天夏天都是它,看着倒也整齐漂亮。
兄弟两人挥手而别,看着没心没肺的弟弟,顾廷义只能苦笑摇头,此时此刻,他只能希望自己和弟弟的决断都没有错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说粮
换了衣服,一时无事,顾廷秀眼光很活泛,就在门口处帮着搬运粮食。
买来的粮,要统一换成顺字行的包装,有一部份储存起来,更多的换了结实的统一包装之后,由运货的马车送到码头,预备发运往北。
顾廷秀在门前帮了一会忙,见里头事更多,便是跑到里头来帮手,倒没有畏惧出力的感觉。
拍板招他进来的大伙计眼见如此,伸手在顾廷秀肩膀上一拍,笑道:“肯出力,肯干,底子也好,我看明年这时候你就是一房主管了。”
“总得大哥们提点提携。”
“那是一定的,我们这里气氛很好,最不喜欢内哄,你要是当了主管一路往上,我也有奖励,所以我不会对你藏着掖着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我。”
这个规矩可以说是前所未闻,当时的业内最害怕的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除了给自己儿子授业之外,任何行当都会对徒弟留一手,包括服务经营的手法在内,也是一样。
顺字行的这种规矩,可以避免内耗,发掘人才,也算是制度之下的一种改良革新了。
“暂时还没啥要问的对了,咱们一直不停这样收粮,本地怕是卖的少吧”
“你小子机灵当然不是卖给本地,南直隶和湖广浙江都不缺粮,九边才缺粮。这几年年年干旱,北边粮价一直在涨,咱们就是一直不停的往北边卖。皇上把咱顺字行包销军粮这一块给停了又怎样整个九边哪一镇不从咱手中买粮食哪一家粮商有咱的物流水平咱们一船就是几万斤十几万斤的运过去,将来还有一次能运几十万斤粮的大船,哪一家敢和咱们比这个”
大伙计说起皇上不准包运军粮的事,四周不少资历深厚的伙计都是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万历敲诈不成,放赖使坏的事,人人都知道,当时还严重影响了顺字行的士气,谁都知道,包运军粮是物流这一块的大头,少了这个大业务,这一下子还真怕挺不过来。
后来还好,晋党居然收手,其余各派也不再继续为难下去,锦衣卫也不是那种虎视眈眈的模样了,虽然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文章,但顺字行内部,也就惟有庆幸二字可言了。
这年头的万历虽然还没有广泛派出税监和矿监,但贪财的名声早就传出来了,顺字行内部,对这位皇上还真的缺乏好感任何人被影响到生计和未来,回家愁对妻儿老小的时候,哪怕是对皇帝,也会生出那么一点两点的不敬的心思的。
大明的那些藩王,被农民军杀害的时候,岂不就是举世同庆皇帝做的好了,人人拥戴,否则,加成的那一点什么天子气和真龙的玄幻色彩,还真顶不了多大用场。
顾廷秀感受到了一些东西,使得他有点胆怯,没敢继续再询问下去。
“你呆久了就知道了,我们的物流,就是以前的脚行,连通南北,生意之大,江南最大的商人也不能和我们顺字行比,对我们的伙计,待遇福利没的说,效力五年以上,还有格外的各种奖励,当然,得你的表现和年资相当。小子,好好干吧。”
“中旨出来了,”一个锦衣卫校尉匆忙赶到张惟贤身前,躬身行了一礼,将手中一张抄稿递上,禀道:“大人,这是抄稿。”
“我看看张居正侵盗王府金宝,伊父占葬王坟,掘陷人墓,罪犯深重,如何通不究拟令司礼太监张诚,侍郎邱樘,左给事中杨廷相,锦衣卫都指挥使曹应魁前去,会同抚、按官,查抄本内王府仓基房屋并湖池洲田及一应财产,都抄没入官,变卖解京。原占坟地,归湘府军校管守,积久税课,追完并纳,还将王氏奏内金银宝玩等物,务根查明白,一并追解。如有露透容藏重,重治”
“呵呵。”张惟贤微微一笑,对身边的几个心腹道:“上次是谁说王氏上奏来着当时我是怎么说的”
“大人当时说:皇上贪财,王氏说王府大量金银珠宝落在张府,查抄就是肯定了。”
早在万历十年,张居正的太师和上柱国等荣衔就被剥夺的干干净净了,到万历十一年,李植等人再多次上弹章,又把张居正的谥号“文忠”给剥夺了,这对大臣来说,算是第一等的责罚,在世的是打成白丁,追夺出身以来文字,去世的,追夺谥号是除了挖棺焚尸最重的惩罚,况且皇上也说了,原本就该鞭尸,念及多年不乏苦劳,又是皇考用过的人,稍存体面。
由此可见皇帝是多恨自己这位老师
当然,恨归恨,抄家这事,还是从贪念里头来的。
故废辽王妃王氏,当年张居正在世时,她连个屁也不敢放,辽王是张居正清丈之前,为了震慑天下勋贵干翻的,也是这位亲王自己倒霉,当年张居正的祖父在辽王府当亲军,就是被辽王生生折腾死的,这仇已经结下来,张居正秉政后,辽王不说循规蹈矩,老老实实的当缩头乌龟,反而有好几件事被捉着了把柄,张居正的性格是不做就算了,做就做彻底,就象高大胡子,回家之后,张居正和冯保也想要他的命一样,辽王出头,就直接废了这二百多年的封藩
这样的霸气,怪不得人说张居正说是首辅,其实是代君父行君权,等于是事实上的“立皇帝”。
这事儿,在张居正在世时没有人说什么,毕竟大明宗藩是人人讨厌,不论文武或是百姓,打一个藩王,绝对是人人拍手称快,绝不会有人说什么。
就算是现在,也不会有人说复废辽王封藩,大家都装傻,谁提谁就是公敌,封藩在哪儿,提议的人算是得罪几十万人和当地出身的所有官员士绅,这名声就臭大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