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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最新的军情送到了。大人,醒醒,大人”
惟功起的早,所以睡的也相对要早一些。每天清晨天色微明,启明星还在天际之时他就起来了。
照例打拳,强身,练习器械,很多少年时学武的习惯,他没有抛下一样。
有时候,一拉弓就是半个时辰,全身汗流不止,见到的人都为之感慨。
孙承宗有一次提早来回事,见到惟功习武时的模样,不觉叹道:“我总以为大人是天授之姿,现在看来,是我太浅薄了。”
这样的评价,也是辽阳镇内普遍的看法。
大人是很聪明,很多东西真是聪明天授才能想的到,但大人是永远比任何人更努力的那个。
说来很怪,惟功惟一不怎么想碰的就是火器。
可能是男儿都想过仗剑走天涯,没想过拿把枪走天涯吧。
一点点的审美怪癖并不影响惟功将越来越多,越来越精良的火器配给他的部下们。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兵法最高成就,而惟功的想法就是自己这边不死人,对方死光光,这就是他的武道的最高成就了。
在他的卧房之外,有一小队士兵持着上了刺刀的燧发枪来回的巡逻着。
在总兵府邸的高处有好几处箭楼,也是有士兵轮流值夜。
能在起更之后,叩响他房门的,真的是寥寥无已。
惟功醒来,那份由朱尚骏和沈阿福等人通力合作才得来的重要情报,终于递到了他的手中。
匆匆看毕,惟功神色也是十分严峻和凝重。
送情报的是郭宇,黑大个也是神色凝重,背着两手,毕恭毕敬的站在雨檐之下。
督查局会审核每个情报,郭宇已经知道这情报中张元功已经危在旦夕,甚至可能现在已经是离开人世了。
他们也知道惟功少年时遭遇惨变,养父和生母遇害,现在又有生父垂危,郭宇心中,亦是替眼前这位大人感觉难受。
“他算是受了我的拖累”
惟功表面平静,心中怒火已经沸腾,就算是长江黄河,在这样的怒火面前,亦要被燃成灰烬
张元功坦白说没有什么抱负,对国事也没有真正的见解,就算是纨绔,也是落在别人后头。英国公府自张辅等人之后,几乎没有出名的人物,不象成国公府在嘉靖年出了个朱希忠,而抚宁侯府在崇祯年间出了个朱纯臣,有名的纨绔,为大明的覆亡添了一把柴。
张元功只是一个纨绔也不算特别厉害,能力也不出众,也没有野心,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叫自己的亲生儿子袭爵,除此之外,再无他事。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惟功,恐怕是人畜无害,是会平平安安渡过一生的。
“大人,是我们保护不力,罪该万死”
王国峰闻讯赶了过来,在他身后,是神态复杂的张用诚和周晋材等人。
关键时刻,还是这些最早就跟随的弟兄们来的最早,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有替惟功难过的神色。
张用诚更是难过,当初刚成立顺字行,到牙行写契书后开业,不少麻烦是凭打架打回去,有一些官面上的麻烦,还得英国公府出面帮手,当时国公府内斗也很严重,不过张元功还是接见过张用诚几回,对顺字行的一些小麻烦,也伸手帮过几回。虽然是国公,对张用诚这个乞儿出身的儿子的心腹,张元功也是很看重,曾经当面赏过几样东西,好生勉励过张用诚几句,毕竟张元功也是知道,张用诚是惟功的第一心腹和得力的人。
俱往矣了
“这一次怕是要人头滚滚才行了”
“大人,他们动手,我们就还击。军情司和顺字行加上镇里的好手往京城里调,不管是谁干的,锦衣卫还是东厂,或是什么勋贵大府,还是晋党,咱们统统宰了他们。”
“算了。”惟功一字一顿的道:“这一次是一环套一环,被人家算计了。好在,情报来的及时,我们还可以应对。”
众人默然,在场的都是跟着惟功多年的好手,不论是身手还是头脑都是顶尖的。
京里的动作是疏离万历和惟功的关系,打击英国公府势力,然后辽阳城怂恿官绅宗族生员闹事,底下还有什么动作,还用多想
“辽东巡抚应该在路上了。”惟功坐在椅中,缓缓道:“这一次,就展示一下我们的肌肉,叫有一些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
陶希忠也匆忙赶来,此时答道:“是,参谋司立刻定计划,三日之内,调集重兵,迎接我们的周巡抚”
“军情司务必要查清我父亲受害的详细经过,一切经手人,除了张惟贤外,任何与此事有关的,全部给我杀死。”
在此之前,惟功并没有称张元功为父亲,但在此时,却无人注意到他称呼的改变。
无论如何,始终是血浓于水。
在这一刻,惟功确实是后悔于自己的大意,心中燃烧着的,就是熊熊的报复烈火。
“是,大人,我亲赴京师主持此事。”
王国峰不敢再有所怠慢,出了这样的事情,军情司是最大责任方,虽然情报传递及时,但也只不过是止损。
只要有惟功的一句话,掀起腥风血雨也是无所谓的事。
可想而知,他这一去,必将人头滚滚
“用诚,你去组织一切力量,对城中的异动,按照原本商定的计划来办吧。”
“是,大人。”
张用诚感到一丝欣慰,惟功虽然愤怒,并且出手,但并没有丧失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