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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勋的副总兵,还有陶成喾,傅廷勋等人的副总兵皆是加衔,或是总镇总兵麾下直指,而各地参将,比如李成梁家丁出身的查大受,李平胡,李宁等人,也是标下参将,不是真正的分守参将。
“这么说杨家与李家应该交情不坏,为什么杨绍先对我还算热情相迎”
今日情形,杨绍先如果对惟功阴阳怪气,甚至冷遇,惟功也是拿他没有办法。辽阳之事已经结束,但朝廷不会允许再来一个辽阳事变,否则的话,各地军镇有样学样,个个用武力铲除异已,那还了得就算李成梁也没有这么嚣张跋扈法。
惟功能过关一则是朝廷需要,二则是万历还念些旧情,三则是当地都司卫所先行出手,他只是还击,没有这三点,也是很难过关的。
这个时候,朝廷的控制力还很强,辽阳之事可一不可再,就算再做,也得十分隐蔽,或者,等实力强大到朝廷无可奈何之时。
再说,杨绍先有千多骑兵,都是野战彪悍之辈,非都司那些无用之辈可比。
“杨绍先当年想到辽阳,李成梁忌惮杨家根基深厚,出手阴了杨绍勋一把,曹簠这才得以上位,所以杨绍勋恨极,自然对李家十分不满了。”
张用诚和宋尧愈可是用足了功夫,通事局和参随处都是有相当多的情报来源,两人都用心用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惟功可以得到详细的情报。
“宽甸傅廷勋,脾气又臭又硬,牌子也老,实力也强,难对付。”
“其麾下游击中,佟养正和佟养性兄弟也拥众近千,而且有不少女真野人在其部中,彪悍善射,实力非常强劲。”
“这佟家也算世代将门”
“勉强能算。虽然是女真人,但嘉靖年间其祖父起投顺为我大明武官,其父也为将,这兄弟二人已经都做到游击,部下家丁众多,将来位至副总兵,参将,毫无问题。”
“辽镇将门,真是盘根错节,复杂之至啊。”
惟功也不禁感慨,辽东的将门比起蓟镇来复杂的多,各将门的实力也强劲的多。蓟镇,宣大,都是民政和军镇并行,军将受到的监视多,限制也多。辽镇则不同,各将门都有卫所世职,军户就是他们的农奴,压榨军户积累财富,彼此姻亲相联,几百年下来了,盘根错节,彼此相互照应,每家都有数量不等的彪悍敢死的家丁,这样的地方,文官势力弱到可以忽视,将门有自立的传统,怪不得几十年后就军阀化了。
而且很多将门,由明至清,比如祖家,吴家,孙家如果三藩不乱,这些吸民膏血的吸血鬼,还真的没准能挺到清朝灭亡,甚至更久
宋尧愈最后总结道:“大人,开原斗,海盖拉,宽甸压,这是我和用诚,希忠等人商量的策略,如何”
惟功想了一想,笑道:“宽甸和海盖要换一下,海盖压服为主,宽甸拉拢为主。”
“这”宋尧愈低头想了一下,眼神闪烁不定,半响过后,才叹道:“老夫思虑不周,还是大人想的对。”
“嗯,是大人想的对。”张用诚也是用敬佩的眼神看向惟功。越是在惟功身边久了,则对这位大人就越是佩服。
惟功一说,他们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算计
宽甸地势险峻,巡抚等官员经常巡视,山地为主,如果没有马市根本毫无发展潜力,而且与朝鲜交界,很容易起国家之间的纠纷,在宽甸又有大量的女真人,佟家这样的地方势力实力很强,除非出动大军,否则很难看出压服的可能性在哪里。
只能以利益引诱,拉拢为主。
而海盖参将下管的海、盖、复、金四卫就不同了,狭长的半岛地域,人口颇多,而卫治之下有盐铁百户,潜力重大,港口重多,是顺字行将来布局的中心所在,这样的地方,异已势力一定要压服,彻底收为已用
“怎么压呢”张用诚不禁又有新的疑问。
宋尧愈哈哈一笑,指着他道:“用诚你这个脾气不好,凡事用心太多了,压服一个参将,这样的事,怕是周晋材都做的来,而且也不是急务,你在这里着什么急啊。”
张用诚也是莞尔,自己确实是太多心了。
惟功倒是夸了他几句,另外又吩咐他将顺字行在广宁等地的商业人才全部抽调到广宁,并且预备在盖复金等各州都开设分店,大量收取辽东土货。
“从现在到初冬,那些女真蛮子都会一直不停的在老林子里头,不停的打猎,采摘松子,榛子,还有采东珠,挖人参,到了初冬出来贸易,那个时候,从人参到毛皮都会大降价。”
谈起生意,张用诚简直神采飞扬,一反刚刚的谨慎模样,他笑道:“任磊和张思根几个早憋着一股劲,以前在广宁和锦州宁远,都被将门压着,价也是在人家的手里,到咱们自己,收一根老山参,运到京城,翻二十倍,运到南京,翻三十倍”
“这么大利”宋尧愈吃了一惊,问道:“这里收一根参要多少银子”
张用诚竖起小指,笑道:“这么大的参在内地已经不错了,有的小药店根本没有,在这里,也就是一石粮就换到了。”
“好家伙,果然便宜的很。”
人参在宋朝之前还不为人重视,只当是寻常草药,后来才知道药效厉害,渐渐被炒成药中圣品,到了明清之季,人参之贵重犹过于黄金,毕竟黄金易得,好的人参却并不一定是有钱就买的着了。
很多药店,得半截小指粗细的人参就能当传家宝传下去,用绸缎蒙着,装在上好的匣子里头,非重要客人想得一片亦不可能。
京师和南京等大城市当不至于此,不过,一小段在辽东并不稀奇的人参,在京里卖上几十两银子一根,也是常有的事情。
而一石两石的粮食,也就是五钱或一两银子而已。
“这真是暴利,好生意啊。”宋尧愈两眼放光,老夫子跟在这个团体里头久了,也是沾染上了一身的铜臭味道了。
惟功瞧着暗笑,张用诚却犹自兴致勃勃的道:“卖皮货也好啊,一张鹿皮在这里用几斤咸鱼干就换得上手,了不起用两斗粮,到了登州就能卖五两银子一张。”
“还有松子,一石松子到了内地,最少换二十石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