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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低迷和晦气,渐渐在身边聚集起不小的势力来,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星,他的吏部任职十分紧要,五品以下官员的任免和职务调配,基本上就是吏部和星的职司,星在吏部如鱼得水,是这个未来东林党建立雏形和势力渐渐壮大的最根本的保证。
“叔时,今日之事,有什么看法没有”
一个同是万历八年进士,也位在二甲的同年对顾宪成询问着。
围着顾宪成等人的其余人等,脸上也露出关切的神情来。
顾宪成没有出声,只微微摇了摇头。
众人会意,看到身边张敬修和张懋修兄弟二人,还有张泰征,路云龙等人一起说笑着往翰林院的方向去,当下便先闭了嘴巴,由着这一群意气风发的家伙先过去。
这些都是正经的高官子弟,张懋修兄弟两一个是状元,一个也是在二甲,还有张四维的儿子张泰征,也是二甲前列。
上一科万历五年的进士因为这哥几个没考上,张居正一怒之下一个庶吉士也没挑,当时引起众议纷纷。
这一科好,张府的哥俩全成了翰林编修,张懋修还是六品修撰,一般的进士就算是二甲也只是七品官,在地方也是七品的知县,甚至有倒霉蛋被分到王府去当王府官,这一生就甭指望升官了,张家这哥俩已经是金马玉堂的翰林,实在是得意,虽说这兄弟俩家教不坏,待人还算谦和有礼,但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十分恶劣。
由此,除了张泰征这些正经的官宦子弟之外,张家兄弟在朝中实在是没相与到几个同年知交,这也是后来张家出事时,朝野之间无人援救的原因之一。
张懋修等人路过时,看到顾宪成几个,张懋修和敬修兄弟,还拱拱手致意。
朝廷之中,也是重名声品流的,顾宪成是解元,星是中层官员中的实力派,隐然已经有自己的势力,也是清流名望,所以张氏兄弟还算客气。
不过星扭头当没看到,顾宪成微一点头,邹元标理也不理,张氏兄弟几个略觉尴尬,张敬修顿了顿足,想说什么,张懋修眼神示意阻止,张泰征打了个哈哈,这几人才转头离开。
等这几人走后,星才冷然道:“哼,这样的人也来和我等致礼。”
邹元标现在虽苦思张居正所为是不是有可取之处,但他自觉自己是真儒纯儒,处于道德上的高处,所以也是拿有色眼镜看这一群高门子弟,觉得他们一定是用不可为人道的办法考中的进士,是以也根本懒得理会。只是他对星的言论也不喜欢,当下不耐烦道:“叔时还是快些说说,元辅是不是还有什么下文”
“倒是真有。”
眼前没有什么碍眼的人,顾宪成脸上的老成模样收敛了不少,语气很轻快的道:“元辅下令,咱们可忙的不可开交元辅令我们将历年户部收入和开支,还有内廷所取数目及次数全部汇总起来,然后上一个揭帖给皇上,伏惟圣明御览,加意樽节,以复祖宗旧制看吧,这一次皇上的脸上,需更不好看。”
一个监察御史忍不住咋舌道:“这是元辅伸手打”
他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全活了,不过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他要说什么,就是张居正伸手打皇帝的脸,而且是左一下,右一下,噼里啪啦,打的十分痛快。
邹元标道:“要说皇上也是该被这么弄一下,取用无节,元辅这事干的不算错。”
星等人虽然有敏锐的政治嗅觉,也是天生操弄权柄的高手,不过此时还算有些读书人的良知,均是附议起来。
他们如此,举朝除了如申时行等与皇帝关切过于密切的朝臣之外,议论的核心和焦点,大约也是如此,舆论从总的来说,居然都是在抡圆了巴掌扇皇帝脸的张居正一边
这样的奇景,也就只能处于君权至大的同时,文官们又能抱团对抗君权的大明才能出现了
第二百八十章 委屈
“砰”
一个上好的宣德青花大立瓶被万历高高举起,在乾清宫东暖阁的地面上,摔成粉碎。
那日在朝会上被公开羞辱,万历气的几乎落泪。
回到后宫之后,不出意外的又被李太后叫过去训了一通。
身为一国太后,而且几乎就是事实上的皇帝,李太后的见识只限于内廷和外朝的几个人,她对冯保的信任是没有保留的,所以连带着对张居正的信任也没有保留。
既然儿子被张居正训了,就说明儿子这个皇帝当的不好,理当被训。
在太后训斥万历的同时,也是明显忘了,历次进的白银之中,最少有一半是被她老人家娶用了。
供佛,赏潞王,赏给自己的父亲和其家族,这些开销可都不小。
一直到崇祯年间,民间和朝堂上还有流言,武清伯李家是巨富,崇祯也相信了,因此命当时的武清伯李国瑞贡白银以助军饷,结果闹出诺大风波,最终崇祯也没捞着几两银子,还搭上去一个首辅薛国观和自己最钟爱的五皇子。
现在他的祖父万历也好不到哪儿去,内廷宝贝和银子被母后拼命往舅爷家塞,自己一点儿办法没有不说,还得被当成罪魁祸首,外朝打脸,内廷挨训。
当日吃了一肚皮的闷气,隔了两日,就是户部上疏进来,将这些年历次取用银两详细汇成帐目表册递了进来。
当日张居正还算是以师相的身份劝谏,户部的行为,在万历看来,就是彻底的背叛,就是谋反,就是无君无父
“吾对张先生如父一般尊重,他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摔了一个瓶子之后,万历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胸膛起伏,半响都回不过神来。他的眼中,已经饱含着泪水。
他对张居正的感情,确实十分复杂。
在他九岁时,是张居正和冯保赶走了恶形恶状的高大胡子,然后就是这位风度翩翩,一脸美髯的中年男子掌握大权,不论是经义还是治国之道,一直是这个张先生在教育着万历,手把手的将他带到如今的地步。
在万历心中,固然是有对张居正提防,忌惮,乃至仇恨的一面,但也有仰慕,信任,甚至是孺慕的一面。
很多时候,张居正的形象超过了万历心里记忆不深的皇父的形象,两者是重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