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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那里为父看明白了皇上势孤,所以他要用能臣,你和小五之间,他只会选小五,因为小五缓急之时用的上,你明白了么”
张惟贤心中七上八下,有一种神魄不安的感觉,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中明白。
黄道瞻自接诏之后,交接原本手头的公事,预备立刻就去营中清查帐册,展开先期的清军勾军的工作,但交接办的十分不顺,两边的衙门中的官吏百搬拖延,一直到万历八年年尾这个时候,他才拿到正式的官印告身旗牌等物品,一系列的手续才真正完备下来,等松了口气之后,黄道瞻就马不停蹄的预备前往五军营的大营,先看兵员帐册再说。
等他赶到的时候,营门内外早就得到消息,校场辕门内外,到处可以看到勋贵和武官们的大轿。
“象得甚话”黄道瞻在自己的轿中摇头轻语,心中十分不以为然。
他这个文官现在也是能骑马就骑马,今日要注意自己的官威,所以乘轿前来,而这些勋贵武臣却是每天只用车轿,有些甚至不能骑马,实在是纨绔无能到了极点。
看到他来,营中号炮连声响起,现在因为有整顿营务之事,定国公徐文壁顺理成章的成为提督京营,原本总理戎政的是兵部尚书方逢时,此时卸任,赵孔昭是副理,今日也不曾来,只有徐文壁带着十来个侯伯并数十个京营副将参将坐营官一并迎了出来。
都督张惟贤也在其中,黄道瞻特意看了张惟贤一眼,不论张惟贤兄弟相争的情形,黄道瞻觉得此子年轻,尚可争取,若是张惟贤也锐意进取,此次整顿事宜尚有机会。
待彼此见过礼,黄道瞻不讲虚套,立刻开始盘点兵册,其间徐文壁等人的宴请等各种请求也都被他拒绝。
等他出来时,各人的脸色都是十分的不自然。
“定国公,各位侯爷,伯爷。”黄道瞻向众人说道:“帐册上有二十四万五千七百九十三人,马五万七千八百五十五,已经全部汇总完毕,待今日下午下官再过来时,就由大营开始,再到围子手营等各营,分别实际点看,下官在兵部和都察院都请了帮手,定然不会扰大家太久。”
徐文壁沉吟道:“这么一营一营的盘查,未免动作太大了吧”
“下官奉圣命,就是要查点清楚。”黄道瞻寸步不让,沉声道:“若是如以往那样,抱着册子叫各营来对数,再随便抽个营看看,也太敷衍了事了。本次整顿虽然中途换了主事之人,但下官职责所在,绝不会随意了事,公爷的话,下官不敢从命。”
“言重了。”徐文壁打个哈哈,笑道:“既然如此,就按钦使说的办便是。”
张惟贤眼中露出敬佩的色彩,这个文官,不愧是被小五看中的,这种情况下,还在坚持。
第二百七十七章 迷团
黄道瞻坚持之下,徐文壁等人没有什么可说的,众人依旧送黄道瞻出来。
送别之时,不少人眉眼处都有掩饰不住的阴郁此次整顿之事已经尽可能的将麻烦减低,不过这姓黄的文官,仍然要掀起轩然大波的样子。
京营现在在册二十四万人,各人心中有数,真正在营的不过五六万人,能着甲持枪的精壮不过一两万人,就算各府紧急凑人,最多也不会超过五万人。
这个数字报上去,肯定又是引起朝堂震动,张居正等大佬还是会动一批人,好歹要做一些脸面上的事情,这才敷衍的过去。
就算是敷衍,也总会有人倒霉,只不知道落在谁头上。
“定国公,各位大人,请回,如此厚待,下官愧不敢当。”
众人送出辕门,黄道瞻的轿子已经过来,他向所有人拱手,请大家折回。
各人看他也是腻歪,既然黄道瞻如此,便是纷纷向里折返。
就在此时,异变徒生。
一个矮壮男子,手中持着一柄闪亮的尖刀,猛然扑到黄道瞻身前,手腕一翻,刀尖一下子扎着了黄道瞻的胸口,刀身几乎全部没入,只剩下半截刀柄。
“扎着了”
黄道瞻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那个面色狰狞的汉子,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口中喷出血水,整个人翻转过去。
“嘿嘿,叫你不借银子,叫你小气,叫你不拿乡人当人。”
那矮壮汉子见黄道瞻已经出气多,入气少,当下便手舞足蹈,嘻嘻哈哈,竟是拍着巴掌笑闹了起来。
“这太不象话。”徐文壁眼见各人惊呆了,便跺脚道:“着人将黄大人抬回府,立刻请太医院派良医去医治,另外将凶徒抓住,先看押起来,看朝廷怎么说”
他看看左右,见有不少幸灾乐祸的,其实此事徐文壁早就听到风声,也早就打定主意要置身事外,此时不免正颜厉色道:“不论此事到底是何因,事发营门之外,我辈都要自劾待罪,诸公,明白么”
五军营外的事,如同一道闪电,划过近期略嫌沉闷的京城上空。
张惟功在孜孜以求着全城的道路修筑和清理,无暇顾及他事,李如松的巡捕营正在整训之中,暂且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倒是这个京营整顿之事,原本不被众人所看好,无非是虚应故事而已,谁料最没有看点的地方倒是爆出这样的骇人之极的新闻,顿时轰动九城,无数人奔走相告,很多人简直有不可置信之感。
帝都之中,天子脚下,居然有刚升官的四品京堂,而且是佥都御史被谋害,这简直是大明朝立国以来最为骇人听闻的奇闻,其劲爆之处,简直就是和当年武宗皇帝的种种绯闻可比了。
“简直是天下奇闻”
听闻消息之后,万历涨红了脸,将文华殿东暖阁的坑桌,拍的砰砰直响。
万历近来心境十分不佳,接连被狙击之后,他已经有点心灰气沮,最近申时行和许国等寥寥无已的心腹都劝他收敛锋芒,在张居正辞职之前,不要再想着收权之事,事情是很明显的,张居正掌握着朝堂大半的力量,而皇帝在京营之事上的心思太明显了,也就是张惟功这个不知道厉害的跟着胡闹皇帝哪里是要整顿,二百年下来,列祖列宗都没整顿的好的事情,两个加起来才刚过三十的君臣能把这事办好万历无非是要把手插入京营,数年之后,张惟功提督京营,将京城武装大半抓在手里,这样可以对抗冯保的御马监皇帝对冯保已经信不过了,大明京城的武装体系是分成好几个部份,亲军指挥使司是皇城禁军,分成旗手卫和锦衣卫几个部份,都是世家掌握,忠诚上十分可靠,同时还有侯伯之类的勋贵掌总,更加保险,另外就是御马监的四卫勇营,也是一支强悍的武装力量,由太监掌握,当然,四勇营的武将也是勋贵和将门世家,只听命行事,绝不会跟着太监造反,再下来就是京营,京营也是分成若干部份,彼此制衡。
大明的这种制度保了二百年的平安,其它王朝的军事政变一类的事,在大明不可能发生。再强势的权臣或太监,天子一道诏旨就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