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68(1 / 2)
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惟功这几年,没有少到车营去找他讨教,不论是剑法,棍法,枪法,如何将术法转为练兵之法,一刀一枪一棍,如何练成强兵,融入阵法,而不单单是拘泥于鸳鸯阵鸳鸯阵在城市战的威力已经得到确认,在南方水网密布的地方也是确实有无上的威力,但在北方草原,山地,近沙漠的西部又如何十万人以上的大规模的战争中,采用何等阵法为佳戚继光的车阵,到底是否实用惟功会将他的见解和看法和盘托出,没有丝毫隐藏,而俞大猷肯定也是倾囊相授,有时候,一老一小探讨起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事情起来,可以通宵达旦,丝毫也不会觉得辛苦。
俞大猷多次想把惟功正式列入门墙之内,但惟功实在太优秀了,而且,张居正对惟功的教导也是不遗余力哪怕是皇帝是视惟功为自己的武力班底,但张居正并没有因此而疏远惟功,惟功的几次上疏,请整顿京营诸务,当然是与张居正的耳提面命脱不了干系的。
加上马芳这老头儿,时不时的派人送宣府那边的特产过来,书信往还不断,马家的两个小子,老大已经是大同副总兵了,结果还是写信来要与惟功义结金兰这当然是马老头子的意思,马家的老二虽然眼高于顶,不过对惟功也是十分敬服,还有吴惟贤吴惟忠这哥儿俩,没事就写信来,戚继光虽然没有直接与惟功往来,但蓟镇过来的经常就放风,戚帅对张副将的欣赏,那也是没话说
俞大猷自忖自己一生功业挫折不顺,在朝中毫无根基,凭白收了这么一个事业蒸蒸日上的弟子,不仅对惟功没好处,还招人笑话。
此时此刻,长别在即,那种极尽遗憾的心思,也是浮现了上来。
惟功是何等人
俞大猷的心思,他一眼便看了出来。以前,他也是顾虑到俞大猷和马芳,戚继光之间会互相吃味,不好专拜哪一个老帅为师,此时此刻,也真的不必避忌什么了
“小子得俞帅传授平生功夫心法,向来没有名份,今将长别,愿拜俞帅为师,不知道俞帅是否收小子这个不成器的徒弟”
俞大猷心神激荡,四周的人都发出惊讶的声响。与俞大猷的不得志相比,惟功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今日送别就看的出来,除了兵部的几个郎中和车营的副将以下的助手外,其余朝官中文臣无一人前来,武将前来的寥寥无已,官职最高的也不过就是武臣一品二品,没有一个勋贵前来。
与去年张居正离开真空寺时的煊赫风光相比,今日的情形,简直可以用落魄来形容。
惟功的拜师,可能也正因为眼前的情形而发,俞大猷这个老臣名帅,抗击倭寇的民族英雄,不应该遭遇这样的冷遇
这个国家和朝廷内外,士林民间,对武臣的尊敬和重视,实在是做的太不够了
“这”
面对惟功的拜师,领军四十年的老帅,一时竟是手足无措起来。
良久之后,俞大猷才道:“惟功,你可是未来的英国公,老夫怕是当不起啊。”
“何出此语”惟功朗声道:“小子的这个未来的英国公,也是祖宗马上厮杀得来的,与俞帅所为,有何区别俞帅若在国初或靖难之时,还怕挣不到世袭勋位”
一番话,说的俞大猷心神激荡,老怀大慰,欣然道:“如此,便是厚厚脸皮,抢先一步吧。纵使马帅和戚帅怪我,我也只当不知道罢了”
“徒儿叩见恩师。”惟功听闻此语,便是撩起衣袍下摆,郑重其事的拜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美人
惟功行完拜师礼后,按两广福建那边的规矩,又是给俞大猷奉茶。
俞大猷心情大好,简直是乐不可支。
只可惜,拜师太晚,若是早上一些时日,他在京师的这种心情不快,郁郁不欢的日子就要好过许多了。
现在虽然已经是正式的师徒,但师徒两人也是要长别了。
以俞大猷的年纪和身体,两人心中有数,这一生恐难再见。
南方暂且无事,以惟功的身份绝不可能到福建任职,俞大猷也不会再数千里长行到北京来做官,此次一别,今生恐难再见。
“惟功,你我私下说两句话。”
听到俞大猷的话,送行诸人知趣散开,给师徒两人留下空间。
“老师有话请直说。”惟功知道俞大猷有要紧的话,但他的脸上还是笑吟吟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这些年,他已经练的八风不动,很难有什么事情叫他动容了。
“我知道你的练兵和恢复京营的想法意志甚坚”俞大猷沉吟着道:“当年老成国公嘱托你之事,还有张相国也有整顿之心,加上你本人的意志,所以这件事你是必然会做,也必须去做。”
“是的,老师说的不错。”
“但我劝你,暂且不要操切行事,你逼迫太紧,会有反弹。”
“老师,那些家伙的伎俩,我大约也知道无非就是无事生非,造谣生事,或是处处不合作,给我下绊子之类的这些招数,对外来的将领,比如您,或是戚帅有用,对我,怕是用处不大。”
“这个我也知道执掌车营数年,此中况味,老夫深知。”
现在的俞大猷已经深知京营之难,更难于上青天。戚继光也曾经在京营当过副将,对京营之弊端和改革之难,也是心知肚明。
两个雄才大略的老帅不能办到的事情,惟功却是信心十足。
原因也很简单,他和皇帝的关系,与权势者之间的关系,与京营盘根错节各方势力的关系,还有英国公府本身的势力,加上这些年他在京城之中的经营,惟功已经有信心与京城的勋贵和将门集团,斗上一斗。
见他如此,俞大猷欲言又止,无法将话全说出来。
惟功到底是少年,对这些人缺乏深刻的了解。为了在手中的利益,这些人是作奸犯科,除了公然造反不敢之外,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敢做的
从于谦到现在,多少文官中的才智和雄毅之士意欲重整京营,改制数回,何尝成功过
戚继光的威望和雄才大略,也不过想练成十万兵,这已经是与俞大猷的想法背道而驰了,就算如此,也是完全的失败。
“此事由得你去做,总之要万事小心。”
俞大猷临行,淳淳嘱咐:“将兵到北疆,坐镇一方,需记兵贵精而不贵多,得百精锐胜过千多庸材,先授技立根本,再论其它。当军吃粮者,无有强技,一切终究是虚妄。为将帅,立功为上,扬名为上,侍上唯谨,不可因出身而傲人,时间久了,自然成名。临行之前,就是这些嘱咐,你要切记。”
“是。”惟功肃容答应下来,并不反驳。
俞大猷的话,正是他一生信念写照,但凡有大成就之辈,一旦形成信念,一生也就绝不会更改,俞大猷如此,戚继光也是如此。
至于惟功自己的道,现在或多或少有了一些,但如俞大猷和戚继光那样坚定不移,倒也还说不上。
“老夫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