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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轻易饶他”
范质道:“元帅。难道要拒绝他”
张迈拍拍手掌,道:“三日之后。召集诸将、易县父老和这段时间来投的士人,我亲自接见他的使者。”
曹元忠领了命令,便去安排。
恰好这三日之中,一南一西一北,来了三拨人。
哪三拨人
西面来的是魏仁溥,他奉张迈之命。在凉州和秦州举行了两场科举考试,凉州那场的收考范围是甘凉河湟朔方三地,秦州那场的收考范围则是甘凉以外的所有地区虽然前来赴考的读书人多是秦人,但已不局限于秦西,可以说整个关中地区的读书人都闻风而动。甚至便是中原地区、巴蜀地区也有人千里迢迢赶过来。最后魏仁溥在凉州录取了八十人,在秦州录取了一百二十人,号称两百举子,录取完毕后又按照张迈的安排,分别派到各个部门观政了一个月,又分门别类,作了长达一个月的培训,这才带到张迈麾下听用。
与这二百位举子一起到达的,还有三十个法官。
张迈看到魏仁溥和二百举子,脸上自然都是笑意,道:“辛苦道济了。这批人我要一边用,一边教,先让他们到基层历练,慢慢磨出功夫来,将来治理天下的重任就要落到他们肩头上了,如今河北也快平定了,回头少不得还要你到邺都再主持一场考试。”
魏仁溥喜难自抑自古关东出相,关西出将,关中地区读书人的文风与数量和山东、河北是没法比的。如今天策之威势远远胜过数月之前,邺都这场举试,来应试的肯定不止河北,山东士子也必定会蜂拥而至,那可是圣贤之乡、儒家之源自己能主持这样一场大考,意义非同小可,至少一代宗师的地位肯定是就此而定了。
范质听了,也是羡慕不已。
这二百举子以及三十位法官的到来,无疑将大大充实天策大唐在东方的文官实力。
张迈将举子分为三批。
甘凉地区的举子久在天策治下,耳濡目染,早已习惯了天策政权的行政模式,忠心既毋庸置疑,又是甘凉地区的知识分子,而且在西北地区又能读书的人,家中不是有人当官,就是有人为将,或者是具有一定财力与眼光的商人,既有家学渊源,又接受了一个月的观政、一个月的培训,虽然还算不上政务娴熟,但比起临时从河北各地投靠过来的士人,张迈宁可选择相信他们。因此这批人张迈全数投放下去,但不让他们做正印官,都发送到每州每县去,去做刺史、县令的副手,剩下的便留在东枢各个部门,由范质选调录用。
通过秦州考试而选拔上来的一百二十人,据魏仁溥介绍,学术根底都明显胜过甘凉士子一筹,但这些人初来乍到,大多数还带着老家的习气,因此张迈不敢直接让他们接触政务,张迈将之分为三批,每批四十人:
第一批是由范质分派,受命巡查东枢下辖各州县。有视察地方上一切政务的权力,但有探访权没有处断权,探访结果等回到东枢后禀明处理;
第二批是由魏仁溥率领,南下邺都,负责搜集、整理整个河北以及山东的所有能到手的资料与典籍,同时也是作为魏仁溥在邺都的助手;
第三批则是留在张迈身边。和李昉一起组成一个秘书团体,一边整理诏令文书,同时在空余时间接受张迈的耳提面命。
至于那三十位法官则更加重要。
天策政权自在甘凉稳住脚跟以来,走的便是一条司法独立的道路,司法体系与军政完全无涉,断案仅凭法律,俸禄由中枢直接发下,不受地方官员与方面大将节制,垂直向张迈负责。现在从陇右抽调过来的这三十位法官,个个都是天策司法体系中的得力人物,张迈便要他们尽管行动起来,为东枢下辖州县组建起一个全新的司法机构。
这批士子以及三十位法官一到,天策政权在两河的形象登时一改,在原来的武风炽盛中,带出文治气象。
南面来的,却是以景延广为首的一拨投降的河北将领、臣工。景延广其实是和高怀德同一天启程,但他路上走得慢了些。便迟了一日。一群人赶到易县,也有三四十人。
至于北面来的,则是漠北、临潢两场大战中投降的各部族长和长老,足足有一百五十人之多。
在张迈安排好士子与法官的事情后,漠南漠北的各部族长、长老到了,他们都是被杨易打怕了的人。入城之后站都不敢站,远远望见大帐,便都趴下匍匐而进,一百多人跪在张迈的帐前,张迈也未出来。只让刘黑虎出来抚慰一番,便命他们帐前听命。
那两百新举子都还没有离开,眼看元帅如此威势,个个无比崇拜。
到第三日,景延广等到了,他们一看到天策帐前趴着上百个漠北元老,侍立着两百书生,吓得腰杆子也弯了几分,其他将领臣工都被挡在帐外,只有景延广一人入内,他对张迈看都不敢仔细看,望之便拜,口称万岁。
张迈道:“景将军一路辛苦了。”
景延广急忙道:“臣,范延光,叩谢元帅关怀。”
张迈道:“虽然我如果强攻,平幽仓肯定守不住,但你要是发狠,放一把火总是可以的。然而你没有烧仓,没有毁粮,而是将平幽仓整个儿都交给了高行周,这一场可是非同小可的大功劳。范延光把邺都交了出来,向我要了五百里之封。你呢,你要几百里”
“臣下不敢”景延广忙道:“移交平幽仓是顺天意应人心,臣不敢居功。臣既归唐,一切便应我大唐朝廷规制,元帅有赐,臣不敢辞,元帅有遣,臣亦欣领。若能与杨光远将军般,继续为元帅效力,便是臣下的福分”
张迈哈哈大笑,道:“好,你倒是个知道进退的放心,你立下的功劳我不会忘记,朝堂也不会忘记,该给的赏赐,一分也不会少。但我天策大唐,赏赐看的是功劳,委派看的是能力,是否重用,就得看你的能耐了。”
景延广当日作出了范延光截然不同的选择后,私下里不少部下略有怨言,觉得上峰没给他们争取富贵,但这时景延广亲耳听到张迈的口风,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选对了。
他又谢了恩,这才起立,便听张迈道:“你弃暗投明的事情,可曾知会过杜重威”
“自然不曾”景延广忙道:“延广自幼痛恨胡虏,而杜贼却与契丹屡有勾结,以往臣下居其帐下不得不委曲求全,如今既能得脱牢笼,便更不愿与那通胡贼子有什么勾连”
张迈道:“他现在还与契丹有勾结”
“有”景延广道:“他见王师从西、北两面夹攻,自知不敌,因此密派使者前往辽东,这事他虽然做的隐秘,但也露出了蛛丝马迹,符彦卿对此也颇有不满,来信告知,我也曾去信规劝,但杜重威却仍然不听劝告,一意孤行,这个人是没救了”
张迈嘿嘿了一声,转视李昉。李昉十分机灵,如今有时候已经不大需要张迈开口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便取了杜重威的降表给景延广,景延广看了一遍,颇为诧异,道:“这个杜重威。也知道归顺天威么不过元帅,要防其中有诈”
张迈笑道:“有诈,倒不见得。现在的形势,不是区区一条诈降计能扭转的。但你说杜重威与契丹仍然有勾结我也相信,估计他是想两面交好,同时买个保险吧。”
这时一个侍卫来报称大坛已备,张迈笑道:“走咱们见见杜重威的那个使者。”
易县城中有一土台,这两日张迈派人稍加增饰,搞成一个高坛。这时人马摆开,各部族长匍匐于坛下,士子们侍立于近前,张迈登上高坛稳坐,马小春便宣杜重威使者近前。
杜重威的使者,竟然是东路大军三帅之一的符彦卿他手持正式降表,缓步走近。符彦卿是名门之后,本人虽到中年。却仍然是一个美男子,气度端厚沉稳。虽在这等压力之下却还能保持一份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