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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统陇右而不打仗却又是一件极难想象的事。
“大师”张迈不知不觉间又改了称呼,因为灵俊带来的提议正好击中他内心深处潜藏着的渴望,在此之前张迈只和郑渭一个人聊过这个,问题,但也没有谈得很深入。“不战而一统河西,真的可能么”
灵俊道:“那要看大都护的选择。
“我的选择”
“不错灵俊道:“如果大都护一定要抢占上流,那么安西与河西一战将在所难免,但如果大都护能够甘居下流,那么西北两大汉统藩属要和平统一将是有可能的。当然,只是可能。”
“甘居下流。张迈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要西北一统之后。由曹议金来做领头人”
“正是”。灵俊道:“我弃曹令公而选择大都护,就是因为我知道曹令公是疟法屈居大都护之下的,而大都护则有可能所以我过来了。”
张迈冷冷地看了灵俊两眼,似乎在怀疑他到底是来投靠自己还是来做曹议金的说客,哼了一声,道:“他曹议金凭什么压在我头上论功劳。他不过平定了沙瓜二州,而我却纵横万里论战绩,他对外可曾打过一场大胜仗对甘州回讫也好,对高昌回绕也好,他用的手段只是芶且偷安、没有未来的和亲。论器量,哼,他可有我这般傲视诸胡的气派汉人在他曹议金麾下并未显得尊贵,沙州境内回讫人依然横行。可是在我治下呢境内的胡人纷纷抢着做汉人,境外的胡人提起我就如狐狼闻到老虎的味道,谈我张迈而变色论人才,我麾下雄兵如云。强将比比,而且随着局势的展还在越战越强沙州在他治下却越变越弱,如今归义军军中有战无不胜如杨易者否有文武俱佳如郭洛者否有智勇双全如薛复者否有如猛胜虎狼如石拔者否就算原本有这样潜质的人才,也因为归义军太久没仗打而废掉了”
说到这里张迈哈哈一笑,说:“我对外虽然对曹议金客客气气,实际上真论起来他是样样都不如我,既然他样样都不如我,我凭什么要让他压在我头上嘿,那样就算我
张迈豪情迸之际灵俊没有打断。只是默默地等待张迈说完,才道:“大都护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我仍然认为大都护可以也应该暂时屈居下流,因为”他往张迈的满头黑一指:“因为大都护比曹令公年轻”
“年轻”
“对,年轻”灵俊道:“曹令公年纪已经很大了,最近两年身体又一直不是很好我可以明确地说,他的日子不会很长,如果大都护能够相忍为国,那么曹令公虽能在他身前得到一统西北的虚名,但在他身后,大都护却一定会以西北第二任的身份承继起这份大业”
灵俊说这段话时蒋气十分平静。但每一个词语却都铿锵有力
相忍为国,,
当灵俊提到这四个字时,张迈忽然想起了郭师道,本来满腔的傲气忽然化作默然,寻思:“当初还在新碎叶城的时候,在灯下谷的时候,在担罗斯俱兰城的时候,我做的许多事情其实都侵了岳父的权,可他居然一再容忍于我,为的是什么我火烧马斯乌德,夜袭昭山飞越沙漠,决战灯上城这些战功其实岳父也都有机会揽为己有,但岳父还是默许我建构一个属于我的神话,为的又是什么”
郭师道为的就是四个字:相忍为国
为了大局,所以牺牲局部,为了未来,所以忍耐现在。
同时,这也正是老子所说的“欲先取之,必先与之。”
再看看灵俊,老和尚正期待着自己的答复。
张迈站起身来,向灵俊行了一礼。这一礼虽走向着灵俊,但此刻他心里想到的却是郭师道。
“大和尚”张迈道:“多谢你的提醒,接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高昌城外,两军对冲,高昌军这边结成的是一个接近方形的阵势,当然,骑兵阵不可能有步兵阵那样齐整,可安西军那边却实在显得太不齐整了一三府折冲兵分作三拨。从正面、左侧、右侧一起冲来三部人马竟然都面向一个目标一回讫的主旗
这一仗,不为杀人,甚至不为将敌人冲散,也不在乎别的什么目的。唯一一个简单明了的目标就是夺取主旗
步兵野战以结阵为尚,一个守住阵脚的步兵阵可以抵挡住远多于自己的骑兵冲击,骑兵作战则以灵活取胜,安西唐军自起事以来所遇到的敌人如萨图克、阿尔斯兰等在以骑兵对精锐步兵的经验上都比较欠缺。尽管他们的祖先曾在唐军的陌刀之下吃过苦头,但那已经久远得近乎传说,没有切肤之痛胡儿们总是难以真正意识到今日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已经不走过去几十年任由他们欺凌的汉人,所以萨图克和伽都犯了一个相同的错误,那就是以轻骑去正面冲击安西奚胜的步兵阵。
而现在。石拔麾下的骑兵却以更加灵活的姿态冲了过来,石拔没有严格控制手下作战方式的习惯。他们要怎么打随他们的便,但三支部队的延长线却永远对准了敌人的主旗。
尤其是龙骡府,一千二百匹战马都安上了铁蹄套,踩得高昌城外的土地几乎要崩裂了一般,作为大汗的嫡长子,领利继承了他英雄祖先的名字,但这时他的人却藏在战阵的核心,与之相反,安西唐军的主将石拔却奔在了最前面久经战场的连捷竟然驮着主人脱离了背后士兵将近一个马身的位置一骑领先。千骑随后狂奔,这是何等的气魄这个挥舞着獠牙棒的青年将领竟然不怕死么
历史上总有一些将军常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可就偏偏死不了
双方的弓弩力量都不算强劲。因此远征攻击没有产生十分激烈的较量,而是很快就进入了直接的肉搏。胡汉双方的第一个接触面竟然就是连捷的马头之前三尺的位置,而第一个动手的当然是石拔他不懂的什么后制人的道理,就知道一个杀
领利的副将葛览显然失算了。或者说他对敌人的调查不够充分,也没有料到唐军冲在最前的竟然是扛着一把重兵器的大将,所以安排在第一线的人不是盾牌手,不是钩镰手,而是马背矛手,这些人哪里挡得住石拔那凶恶的棒法
咯咯两声,两根长矛已经折断。獠牙棒借势扫了过去,第一个士兵当场脑浆迸射,第二个也被撞下马来,便如鲨鱼闻到血腥一般,石拔狂呼了起来,猛恶的唐军将士们在主将的狂呼声中找到了共鸣,他们纵马冲。他们纵马踩,他们挥刀砍,他们挺矛刺由于一路来的对手都是胡人。所以马背对战的技巧他们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高昌军的第一线没能将石拔拦住,便如肌肉被尖刀刺入,接下来的伤口便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站在高昌城头的另外一员将领从安西唐军的行动模式中猜测到了对方的意图他们的目标是领利
城外一战的具体指挥是葛览。领利这次出战更多的是为了激励士毛。但如果大可汗之子在阵前有什么闪失他们可担当不起
“快护住少主护住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