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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一样,碾碎、嚼光田地里的每一棵庄稼。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收获季节。他决不允许这片粮地遭到任何破坏。
单单依靠隐月镇自己的力量进行护卫显然不够。很幸运,洛克和昆尼尔的佣兵部队仍然在小镇驻留。加上从附庸流民当中挑选出来的部分武装人员,构筑一条用于对付难民的防线,倒也勉强可行。
毕竟,从烈焰城逃亡出来的难民,不是每个人都像佣兵一样全副武装。
在人类的字典里,“第一”不是一个准确的褒意概念。但是在很多时候,它的确与好运联系在一起。
第一个出现在西面荒野上的难民群,是包括父母和儿子在内的一家三口。他们携带的东西不多,简单而必不可少的搜查和卫生检疫过后。他们顺利进入了防线后方,在隐月镇东南的指定区域,扎下简单的暂居帐篷。
搜查和检疫,是一个充满屈辱而令人难堪的过程。那意味着把自己的所有隐私全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还得脱光衣服像牲口一样,在观察者讥讽嘲笑的目光中,无奈而被迫展示出自己身体最细微的部分。
谁也不能保证,在逃难的人群当中,没有混杂着染上辐射病或者某种恶疾的病菌携带者。这个时代的人类具有很强的抗辐射能力,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对所有病毒免疫突然爆发的疫症,足以在短时间内摧毁整个城市。这样的例子在核大战后重建家园的过程中并不鲜见。
与尊严和生存相比,人们往往会偏向后者。
隐月镇欢迎每一个经过挑选的定居者,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资格。
“真希望其他人也像他们一样听话。说真的我不喜欢杀人。尤其是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那种感觉很不舒服。”洛克像往常一样叼着香烟,望向荒野的目光阴沉、森冷,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林翔沉默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可能会发生的一切。过了一会,他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说:“如果放任他们过去,小镇上没人能够熬过这个冬天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活见鬼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洛克愤愤不平地吐出嘴里的烟头:“我真不明白,你只是朝烈焰城里随便打了几发炮弹,居然会引起如此严重的混乱。费迪南德那帮家伙究竟是干什么吃的眼睁睁的放任净化水系统被盗抢破坏,他们的脑子都被锈住了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在城市里引起混乱的,还有其他一些人。”
林翔仔细斟酌着自己的考虑,慢慢道出心里的猜测:“你应该明白,费迪南德有许多竞争对手,阿雷桑德罗家族发展至今,潜在和明面上的敌人数量,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要多得多。谁也无法保证,几千人的城市里不混进几个间谍。他们的外表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一旦有丝毫可乘之机呵呵在烈焰城这件事情上,我不过是简单的开了个头,却在他们的推波助澜下,收获了意想不到的结尾。”
洛克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其它家族”
“也许就是索斯比亚”
面色平淡的林祥举起手里的狙击步枪,透过瞄准镜孔,慢慢观察着远处的荒野:“我得感谢安东尼奥,他用自己的实际遭遇给我好好上了一课。站在敌对立场,索斯比亚这么做的确无可厚非。但是谁也不敢保证,隐月镇不会变成第二个烈焰城。今天的盟友,随时可能变成明天的敌人。”
第一百一零节 难民
太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天边的红霞变得越来越浓烈。头顶上。深蓝泛紫的天空逐渐显出微弱而柔和的浅色。荒野上静得出奇,淡淡的薄雾把一切都锁凝在乳白色的晨蔼中。随着金黄色的阳光缓慢地释放出它的威力,朦胧的野地不知不觉开始露出越发清晰的景色。
这种散发着清新气息的美妙风景没有持续太久。天空中永远也不会消散的辐射云,野蛮地驱逐了所有代表温和与光明的颜色,使地面和空中再次恢复成为如同暮色般的昏暗。在这种灰蒙蒙的背景衬托下,远处的灌木从呈现出一团团黑影,遮挡了从石头缝隙里挣扎生长的几点绿色。表面坚硬的沙石躺在裂开的地面上,活像恶魔口中露出的锋利獠牙。
八辆加挂着防弹装甲的卡车,按照五十米左右的间距一字排开。每一辆车头顶端都架着口径惊人的机枪。顺着车厢两边,整齐码放着一个个装满弹药的板条箱子,几个身材壮实的武装镇民分站在两侧护栏前,充满警惕的眼睛,死死盯着看似平静的荒野尽头。
夜晚遗留在土壤中的湿润,很快被逐渐升高的温度蒸发一空。时而散开又很快聚集在一起的辐射云层,把太阳释放出的热量全部凝固在地面。连同被汽化的水雾死死包裹在一起,肆无忌惮地驱赶着人们存活必须的氧气。
与汗水相互混合着,浸透衣服紧贴的皮肤表面,极其不舒服的潮湿。
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阴郁得让人脑袋发涨微痛的沉闷。
临近中午的时候,被热气笼罩,摇晃蒸腾的荒野尽头。出现了一条颜色斑驳的线,在炽热阳光和灰色的天幕下颤抖着。
一只趴在岩石表面六足昆虫如箭一般飞跳开来。在它身后,灌木丛和沙石地里突然钻出无数的虫子,或爬或跳,有翅膀的在低空中飞快窜行。仿佛一群群被男人干了却没拿到钱的女性特殊行业者,疯狂地追赶着,奔跑着,拼命寻找那个占了自己便宜,却迅速提起裤子逃之夭夭的该死家伙。
它们已经感觉到从地表传来的剧烈震颤。那是数千只脚踩踏在地面上发出的巨大动静。
荒野上没有路,只有一片片和灌木杂草相互交叠,仿佛斑凸患者皮肤被无限扩大的沙砾地。很快,那根奇怪的线条,已经迅速扩大、变粗,成倍增长着体积。隔着很远的距离望去,就像一群颜色斑斓的蠕虫,正在同伴的纠缠与缠绕当中奋力扭曲着身体,朝着装甲卡车临时结成的薄弱防御线上猛扑过来。
洛克拿着一副战术望远镜,遥望着地平线上正在逐渐接近的难民群。发达的面部肌肉一阵扭动,把衔在嘴角左边的烟头熟练地赶向右边。用略带惊叹的语气说道:“至少有四千人。实际数字或许还会更多一些。加上掉在队伍后面和分散又重聚拢过来的人,你得做好收容五千以上的思想准备。”
“来多少人我都吃得下。前提是他们必须老老实实听话”冷冷的从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面色沉静的林翔狠狠踩下油门,操纵着越野车以极其狂暴嚣张的姿态,朝着正前方的难民群猛然疾冲过去。
八辆装甲卡车紧跟其后,颠簸的车身尾端高扬起漫天灰尘,在沉闷的荒野上拖起几条长长的灰色烟带。
林翔不喜欢被人逼迫的感觉如果可能,他根本不想接纳这批来自烈焰城的难民。至少现在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