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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这么好过。”
展昭无言以对,转身出门。在门口又停住脚步,回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几时想找我,随时奉陪。但你在寨中被蒙蔽,去陷空岛只怕也是受人挑唆。肖红韶乃孤山寨主夫人,寨中诸事她都逃不了干系,可说是首恶之一。望你助我们将她绳之以法,也不枉俞敦兄弟对你一番敬爱。”
白玉堂跷着腿躺在床上眉头深锁,双手搁在脑后,连扯住了自己的头发也没意识到。展昭关好门,回头看见他这副模样,问道:“你都听见了”白玉堂不置可否地甩了一下头,道:“我折返时看见她出来,就回来了。”
展昭在他身边坐下,道:“你想她会答应么”白玉堂瞥了他一眼,道:“答应什么答应对付肖红韶我看不可能。”展昭道:“为何不可能”白玉堂道:“她对她的肖大哥既然如此信之不疑,又怎会答应。”展昭道:“她听了我说的,总会存下些怀疑。以肖红韶性子,走到这一步,还会否认么”白玉堂冷笑道:“你怎知她就会存下怀疑,而不是做出来好教你放松警惕的”展昭道:“她说话时你没见着,眼神是作不了假的。”
白玉堂烦躁地翻了个身,不予理睬。展昭瞧了他一眼,喃喃道:“奇怪,明明该我生气的,你却给我脸色。”白玉堂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依旧不理。展昭夸张地叹了一声,道:“看来她是真的喜欢上了你,你”
“我永远不会对她有什么改观”白玉堂呼地坐了起来,“我不管她曾经的遭遇多么可怜,也不管她是被肖红韶利用还是出自真心,总之她下手害我,还哄得哥哥们和大嫂竭诚以待,此事绝无任何可以谅解之处。你别以为她编了一套官逼民反的说辞,我就会站到她一边。官府我是看不上,可我更看不上这副自以为全天下都对不起他所以做什么都情有可原的嘴脸”
展昭颇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大口喘气的白玉堂,吃吃地道:“我只不过想问问你是否会不自在,你说到哪里去了”
白玉堂瞪着展昭,似乎有点发愣。过了一会,他忽然明白过来,转身便一头扎进了被子里。展昭忍笑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吹着气,道:“原来你以为我担心你可怜敏姑娘,才这么着急撇清关系我怎会这么信不过你,又怎会这么信不过我自己”
“闭嘴”白玉堂耳中瘙痒,又被压住了动弹不得,只好努力在被子里挤出俩字。展昭翻身躺下,果然乖乖闭嘴,手臂却收紧了些。
展昭僵直地跪在父母坟前一言不发,白玉堂和阿敏站在后面,谁也没出声。
当年葬得已不如何妥贴,这些年风吹雨打,坟头杂草早就长过好几轮了。展昭也曾寄过银子给旧时街坊,托其代为修葺,但难免总有些不称心处;后来老街坊去世,儿孙们与展家又无甚交情,自然更加浮皮潦草敷衍了事。如今看着荒凉的坟地,心中悔恨之意难以言说,膝下的泥土陷了三寸,指尖也渗出血来。
白玉堂走到他身边,想劝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正犹豫处,听得展昭道:“我少时眼见知州妄为,又被师父拦住不得下手,曾立誓天下官员贪污昏庸者不绝,便不回来拜见父母。”他叹了口气,不等白玉堂说话,续道,“十多年了,我最终还是想必真是杀不绝的。”
“小时候先生教过我,水至清则无鱼,”白玉堂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但前人既这么说,大概总有道理。”
展昭抬眼笑了笑,道:“我再也想不到你竟会说出这种话。莫非近墨者黑,已被我带坏了”白玉堂呸了一声,道:“但水太浑,我还是多搅搅的好。”展昭道:“你不会嫌水脏掉头就走么”白玉堂转开头,道:“我当然会。可谁叫有个死心眼的混蛋,偏偏坐在水里不上来。”
展昭敛了笑容,又望了一眼墓碑上风霜侵蚀的痕迹,道:“待你认为不脏了,我便上来。”白玉堂撇嘴道:“奇怪,怎么有人上赶着承认自己是混蛋”
阵风忽起,将坟前刚被拔下的杂草卷到空中,呼啸着冲下山去了。
第60章 十二、绿杨浓芳草歇柳花狂
“原来展大人的尊亲也曾受昏官之苦。”阿敏不知几时走近,忽然插话,眼睛里放出异光。展昭没有看她,淡淡道:“可我不曾借替天行道之名坑蒙拐骗。”
阿敏本来强作镇定,这句话仿佛踩到了痛脚,让她尖叫一声跳了起来:“你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我亲眼看到肖大哥赈灾放粮,单这一件事就足够了他纵有其它千般不是,也不能抹煞这功绩”
展昭慢慢站起身来,依旧没有看她,道:“赈灾放粮他开的是县衙的粮仓,放的是朝廷的拨粮。原本可供给钱塘县数月的粮食,不到十天就被哄抢一空,多少人囤粮放贷,大发难中之财。若这也算功绩,天下人人都做得义士。”
“借花献佛,这无本买卖我也会做。”白玉堂冷笑一声,“我要是照搬这位肖大哥的手段,陷空岛只怕早就包了整个两浙路的生意。”他皱眉看看展昭膝盖上两点泥印,欲言又止,转过了身。
阿敏如蒙雷击,辗转半夜方下定的决心被这简单的几句话劈得粉碎,随着杂草在风中跳着可笑的舞蹈。无神的目光从展昭身上转到白玉堂身上,竟似不知该落在何处。正浑浑噩噩,突听耳中一声暴喝:“还不下手”
什么东西呼啸着破空而来。急往声响处看时,却是一支长箭。白玉堂飘身退开,展昭却迎了上去只因他发现这箭是奔着阿敏去的,而阿敏却似已呆住了。
一声轻响,那支箭被展昭两指一挟,在离阿敏面门尺许处生生顿住,他指间随之多了一道血痕。展昭刚松了口气,猛觉手腕一痛,是白玉堂一掌切下将那箭打落,跌足气道:“笨猫,谁叫你这么好心”
他伸足挑起长箭,甩袖覆上手掌,方将箭抄在手中,随后向前一递,箭尖抵上了阿敏喉头,叱道:“给我好好站着”
展昭已感到手指麻木,渐渐整条胳膊都不听使唤起来。虽然眼角瞟见不远的树后肖红韶又搭起了一支箭张弓欲射,却无力阻挡,只得勉强提起一口气,向旁边退去。然而这弹指间纵然退得再远,又怎快得过弓箭轻轻一偏。嗖的一声,那箭离弦急射,倏忽已快到面前。
白玉堂头也不回,左手一挥,指上扣着的石子后发先至,正正击在箭头。那箭遭此一阻自然停顿,眼见就要落下。白玉堂飞起一足,竟将那箭踢了转去。
树后的肖红韶一愕,手上已发出了第三支箭。白玉堂微微侧身,又是一颗石子击出。凌厉的破风声中铮铮两响,两箭先后断裂;石子去势不缓,呼地打中了肖红韶肩头。肖红韶手一抖,弓箭落地,动也动不得了。
“功力大有长进啊。”展昭强笑着挤出一句赞扬,缓缓坐倒。
肖红韶冷冷地看着白玉堂折腾得满头大汗,道:“别白费力气了,那毒是没解的。我既抱了必死之心,又怎会用能解的毒。”又抬眼环顾了一下室内,哂笑了一声,“这家客栈是寒碜了点,不过相隔不远有块风水宝地,也算是便宜他了。”
“天下没有不能解的毒。”白玉堂咬牙道,给展昭擦去了额边的汗,又将毛巾放入水盆浸洗。阿敏软倒在床脚闭着双眼,听了这话轻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