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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动声色地挪了脚步,叫她落了空,尔后我伸手扶了她一把,面带微笑:“稍后我们梁大夫就到,让他替你瞧瞧伤着哪了,全算我们衣家堡的。”
范柳氏一时有些怔愣,尔后娇羞一笑,伸手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我忍住叫连易揍她的冲动,选择忽视她,落座。
席上自然是万分的不高兴,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想套出他们背后的黑手是何人,奈何这个范昭阳不过是枚棋子,而且是最低级的,根本就套不出任何我想知道的消息,那人还一直一副小人得志,马上就发达了的嘴脸,我的手在桌子底下拽成拳头,岳洛趁势抓住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让我别冲动。
然后,然后范昭阳和范柳氏就一副了然的神情看我了。
此行完全是白搭,吓到蒲欣算是唯一的收获。
为此我抑郁了好几日,天天躺在池塘边的椅子上懒散地扔石头,整个人颓丧得不行。
当然,比我更颓丧的还有范昭阳,本来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接手我的柜坊了,后被告知,就当你是做了个美梦吧,柜坊要依然归衣少主所有。
什么你有契约书
抱歉,那是衣家堡前堡主签下的,已经过了限期,作废了。
据说,范昭阳在家不吃不喝了好几日,几天后再出来时颇有行将就木的错觉。
听此传闻,我倒诧异,这柜坊本就不是他的,他竟如此痛心,着实可笑。
至此,范昭阳此事告一段落,一个月后,却传来了范柳氏被人谋害的噩耗,事情很快水落石出,因为范柳氏日日在家中念叨范昭阳是窝囊废,不思进取,整日只知游手好闲,坐吃山空。
范昭阳的另外两房小妾也都跟着大房一同指责他,不能养活这个家,小妾们后都跑回了娘家,让范昭阳颜面扫地,范柳氏却变本加厉地数落他,范昭阳不甚其烦,忍无可忍之后失手将范柳氏推入门口旱井中。
本来此事也便结了,只是那范柳氏娘家小妹柳瓶儿是城中知名的饱读圣贤书的才女,才女思路异于常人,硬觉得家姐的死应归于我衣少颜头上。
我放下手中账本,抬眼看严崇玉:“所以”
“所以少主这几日避居堡内,别去城中了,那柳瓶儿不是好惹的主,城中不少文人墨客都拜倒在她裙下,若他们联合起来,口诛笔伐之下,少主会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本少主岂是做缩头乌龟的主,自然在这风口浪尖之上多次出入于城中,城中文人墨客大约是追求柳瓶儿不得,都想借此事博得柳瓶儿好感,纷纷对我怒目以视,谴责本少主的手抄本火速在城内蔓延开来,含沙射影地指责本少主害了一条人命之后竟不知收敛,毫无愧疚感,毫无悔过心。一时间,流言甚嚣尘上,本少主也只得留在衣家堡呢听严管家在桌案那头指桑骂槐地暗示我不该在风头上太高调。
我抑郁地捧著书,左耳进,右耳出,百无聊赖地看窗外时阴时晴,末了,抬头道:“严管家是想说我这几日不该出去惹了一身腥,明说便是了,何苦这般遮遮掩掩,我又不是听不进去劝的人。”
严管家这才歇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属下并无此意。”
狐狸一旁的连易此刻又犯起了楞,凑上前来:“少主,我找几个人去收拾一下那些酸腐文人吧,反正他们也都手无缚鸡之力。”我随手抄了本手边的书扔过去:“不长脑子,你若动了那些文人一根寒毛,他动动手中笔杆会让你赔上整个衣家堡,我跟他们玩得起吗”
连易伸手接住迎面而来的书,一脸无知道:“那该如何是好”我无力扶额:“忍一时风平浪静,我暂且忍着吧,严崇玉,你让肖壮师去处理此事,分寸让他自己把握,别让流言愈演愈烈,届时可就洗刷不掉了,人言可畏啊。”
我琢磨着老这么做缩头乌龟不是我的风格,甚是烦躁,岳洛出主意让我去帮柳瓶儿与她姐夫打官司,因为范昭阳不知从何处找了个状师,硬是找了个不相干的人背黑锅,还罗列了范柳氏数条罪状,直指范柳氏不守妇德。
若我从中帮了柳瓶儿,那她势必会放我一马。
我觉得岳洛不是所有时候一张口就让我想揍他一顿的,这条建议可以采纳,于是我全权交给崇玉去办了。
大掌柜也说可行可行,对岳洛刮目相看,我耸肩,又刮目相看了,呵呵。
肖状师一出马还是看出了杭州城金牌状师与一般状师本质上的悬殊的,因为不过三日,便将那范昭阳送入了监牢,我还特意去了柳家慰问二老以及柳瓶儿,让他们节哀顺变。
我不知道,我这一帮还帮出了祸端,不知那柳瓶儿是因恨生爱还是家姐遭遇不测导致精神错乱,她竟然瞧上了本少主,在柳家别过柳瓶儿及柳家二老时,已感她的眼神有些不对,不过我也没放在心上,谁能往这层上想啊
待隔日连易捧着封信贼兮兮地走到我身边,看着他揣着不怀好意的笑时,我还是感受到了深深的凉意,连易将信摊到我眼前,垫了垫脚:“少主,柳瓶儿邀你参加三日后的赏诗会。”
我狐疑地展开信纸,一阵花香迎面扑来,看着信封内的几片花瓣,我心中咯噔一声,这柳瓶儿可别真动了这心思啊。
信封里还躺了只荷包,荷包上绣着一对活灵活现的鸳鸯,我眼黯扶额,这姑娘,是动真格的了。
我心中顿时有些不知味,连易这小子还在一旁聒噪:“哎,我被男人纠缠,你被女人纠缠,我们这对苦命的姐弟啊。”
我抬手:“停,我们可不一样,幕七万知道你是男儿身,柳瓶儿可不知我的女儿身。”连易方才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脸顿时跟被霜打了似的,垂了头,陷入沉思。我斜眼瞟他,这小子老学不会规矩,竟敢耻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