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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上,就靠房顶上一处破洞将外面的光线倾斜的照进屋内,一双手就像停尸般的放在身体两侧,身子骨都被人打残了,动弹不得
“逆子啊,逆子”王老爷从嘴里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我倒不是什么逆子,你是真地主这倒不假”你看那时是什么世道,这人变成鬼还得有七分怕,要是鬼变成人就真是十分凶了王老爷试着移动身子,见不行便将头偏向张生德。“我对你不薄啊,你不仅不知道报恩,现在还加害于我,你于心何忍啊,”张生德不知道自己理亏在哪里,便说道:“你是纨绔子弟不假吧你是这远近闻名的地主不假吧我13岁到你这里当下人不假吧你仗着自己是地主与我立契约,要我为你传宗接代这也不假吧你们这些人,就是把劳苦大众不当人的剥削,到死了都还嘴硬”王老爷顿时无语了,倒不是他说自己是地主,而是自己摊上这么个白眼狼,死也死不冥目啊,还好他知道这人已经疯癫了,听了这话还不至于一下急火攻心。“好,好,我今天把你叫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这就是报应,这是我的报应。”王老爷说着说着,从他眼角里淌出了眼泪,看起来很是凄凉。“你说的那纸契约你一样没有实现啊,你名义上是我儿子,但回来看过我几次你说的给我抱孙子,我到现在快死了也没有见到过,你还好意思提出来”王老爷现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那个“孙子”了,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好吧,见你也快不行了,能在临死之前向人民交待出罪行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吧”张生德转身将倒在地上的一把椅子拉起来,擦了两下灰层便一屁股坐在上面继续说道:“当年我离开老宅没有多久,就和媳妇生了个儿子,我一直没有给你说,一来是怕你想多了,二来是媳妇坚决不同意,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过继这样的事情,再者,我和你非亲非故,凭什么你就把我儿子拿去”张生德说着这话时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眼前这老头完全和自己没有任何一点感情,甚至是相识过一样。听完这话,王老爷这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双手硬撑着上身,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借着微弱的光线,能清楚看到他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怨恨,青筋一股一股的在太阳穴的位置冒了出来,那样子真像是想一口把眼前这个孽畜给生吞活剥了。张生德也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他也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你这个畜牲,你说这话还是人说的吗当年要不是我收留了你,你早就被饿死在外面了,我王维忠哪一点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从你一进宅就没有把你当下人看过,你现在倒还。”王老爷用这最后的力气将右手按着胸口说道:“我,我,我就是,养条狗也比你强啊”说完这话,只见他一头栽倒在床下,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王老爷就这样死了,带着近乎绝望的悲愤而去,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人有时候真的连畜牲都不如。说到这里,白大褂长吁了一口气,变成了鬼之后才为自己当年的错事后悔不已。
张成缘早已没有当初那么害怕了,他坐在石墩上,对着眼前这个看起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鬼”既有点怜悯、又有点好笑、但更多的还是对他的唾弃。“孙儿啊,我知道自己错了,但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我不想在这里游荡,你把我带走吧,只有你能帮我了。”说着说着白大褂哭丧着脸朝他飘了过去,虽说
不害怕,但毕竟人鬼殊途,这心中还是不免有点阴影。“你别过来,咱们有话好好说。”张成缘边说边往后退。白大褂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也赶忙的停止了前行。“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在这里,那王老爷去哪里啦未必他就顺利投胎了,而你就恶有恶报的当了个游魂野鬼”白大褂叹了一声“唉”,这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说漏了。
五
王老爷死后,这大宅子就成了“临时革委会”的办公地点。张生德一群人就在这里“办公”,可是在这里“办公”的人都说在晚上能听得见房间里有叹气声,而且一次比一次听得清楚。这可是邪得很的事情了,在那个“破四旧”的疯狂年代里,这是与之背道而驰的事情宣扬封建迷信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怕啊毕竟这里死过人的,在心照不宣的情况下,大家都商议着搬离此地。
这张生德更是每天晚上都做恶梦,梦中见到王老爷满脸是血的向自己扑来,然后一把将自己撕碎,甚是恐怖。“不得了,不得了,这王老爷变成厉鬼来索命来了。”想到这里,张生德赶紧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送回了娘家,然后再回到大宅,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又是烧香又是拜佛。不管用,王老爷怎么死的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这活着没有力气扇他的耳巴子,死了难道还不能“活过来”吓吓他
一段时间搞得张生德回不过气来,这王老爷也不现个面,就在梦里骚扰他,更奇怪的是在大白天的时候,张生德总会在耳边清楚的听见“呜、唉、呜”等怪异的叹气声和哭声,等自己回过神来,看周围的人没有一点反应,就知道这又是王老爷来了,如此下去,这还真得给逼疯
后来张生德私自找到了当地一个被下放到“牛棚”的术士,这术士经常在街上靠给人算命看相为生。运动一开始就被打倒了,人都懵了不少,天天戴着顶高帽子被人拉着游街,帽子上写着“蛊惑造谣犯。”
张生德来到“牛棚”一把拉过正在“背书”的术士小声说道:“听说你还有点抓鬼的本事”那术士茫然的盯着张生德。“这样,我现在找你帮个忙”张生德说着说着就把术士拉到了一边。听完张生德的话之后,术士似乎明白了过来,但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张生德慢慢的说道:“我帮了你,你不会反过来整我吧。”“我和你无冤无仇何必整你这样,你如果当真帮得了我,我还能帮你求下情。”术士一看张生德的样子就知道麻烦不小,而且自己也是身陷囹圄,早就有了脱生的想法,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术士对张生德说到:“你这是冤魂缠身,不管你跑到哪里他都能把你找到”术士自从被关进“牛棚”之后人就像傻了一样,今天一说到自己的老本行便眉飞色舞的谈了起来,像是遇到了知音。“你看你是不是和这只鬼有什么剪不断的联系如果有的话就赶紧的一了白了,冤魂的能量是一天比一天强,总有一天会现形的。当他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那你就离死不远了。”术士说到这里,只见张生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想着什么。术士是搞这一行的,总能从受托者的言谈举止之间看出问题的所在,于是术士便走到张生德的身旁,用手捂着他的一只耳朵轻轻的交待了起来。
张生德听完术士的话准备一番,便于当晚回到老宅,在王老爷生前住的房间里将当年签的那纸契约翻了出来,一把火将它烧成了灰烬。突然,门外狂风大作,风吹得门窗啪啪作响,张生德一见此情况赶紧的退到了床边,慌张的将兜里的红绳绑在了床头和床尾处,合着床的形状形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框框,然后趁乱将烧成灰烬的契约从地上一把抓起来扔在了床上。这时,风越吹越大,像是要把整间屋子掀翻似的,见此情景,张生德吓得赶紧的又朝离床不远的墙边靠过去,眼睛恐惧的盯着门的方向。
这破败不堪的房子,门窗本来就不严实,经过这么大的风一吹,那扇门早就被吹翻了,就这样歪斜的倒在进门口处。借着从外面透进屋的光线,张生德看到一个白白的、倦缩成一团的影子,慢慢的朝着床的方向移动着。他揉了揉眼睛,这次看清楚了,这分明就是一个人,倦缩着身躯,头已经完全的埋在了胸口处,靠着四肢在地上慢慢的爬着,不时的发出低沉而恐怖的“喝、喝”声,那趴在地上的正是已经死去的王老爷。
张生德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王老爷正是朝那张床爬去,他想干什么他是想找回那张被烧掉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