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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皇后自去年病愈之后没了记忆,就不记得夫人了,想必夫人与她的母女之情也因此淡了许多吧”
秦夫人浅浅一笑:“母女之情骨肉相连,怎会淡呢太后没生育过儿女,怕是想象不出。”
太后对心理压力几乎不堪重负,早没了往日的涵养,当即震怒道:“我是没生育过儿女,可你那好女儿在我手里,也不见得能活得久了”
秦夫人毫无惧色地冷笑了一声,“你何必总来装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来吓人当初你闻家一手遮天的时候,皇上皇后与朱侯爷他们决定共谋大事,就都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将生死置之度外,相比较而言,明明最怕输、最怕死的人是你才对,你再怎么色厉内荏,也一样无济于事。”
太后扶着桌边站起身来,气得浑身发抖,指了她道:“你真不信我会对你下杀手”
秦夫人从容不迫地站起来:“你不会,你明知道伤了我们其中的任一个,都是与帝后二人结下深仇,再无转圜余地,所以你根部不敢动手。但凡还有一线生机,都会被你当做救命稻草牢牢抓住。皇上是因为心善被你暂时拿捏,我却看得分明,你这么怕输又怕死的人,其实根本没胆量去与人拼个你死我活。”
太后被气得脸色发白,却一个字也应对不来。周围的宫女太监见此情状,都是极度惶恐不安。
秦夫人退了两步道:“皇上与皇后为了彼此,都能无可畏惧,朱侯爷与陆御医为忠于帝后,也能无可畏惧,我是为了亲人子女而无可畏惧,你又有什么就为了你心里那点权力,那能给你多点胆量闻隐桦,你就是注定要输的,趁着还没到那一步,再小心谨慎地享受一阵你的苟延馋喘吧”
说罢就转身走出,原本负责看守她的太监宫女们迟疑了片刻,赶忙跟了过去。
太后僵立当场,最后只能将桌上棋盘扒掉在地聊作发泄,也没敢下令让人对秦夫人怎样,真真是既气愤又无奈。
秦夫人这些话正是不留情面地揭破了她的外衣,她用拼命吓住了濂祯,自己却清楚知道,她一点也不想拼命,她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是高枕无忧的生活,这条命在她眼里贵重的很,才舍不得拿去与那些人拼呢。可惜事到如今,形势越来越是不利,难道真的只能落个鱼死网破的结局么她实在是不甘心
京城步入盛夏季节,天气一天热过一天,隆德寺塔顶这房间外面毫无遮蔽,还有一面朝西的窗户,每天下午都会有一阵热得难熬。琇莹就呆在这里一天天熬着,好在孕期反应还不太重,这里安排的下人对她吃喝用度也毫不苛待。
虽然让小陆御医将一番深明大义的姿态转达给皇上,琇莹自己却没那么心宽,这些天来还是难免忧心忡忡,设想了无数种恶劣的结局。她知道朱芮晨就被关在这座塔的地下,陆贤平多数时候在那里守着他,偶尔会被带来上面为她诊脉,所以把这个地点通知给皇上,让皇上救出他们,就成为决胜关键。
讯息送出去了,她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在这一天的傍晚时分,终于等来了一个进展。只听“啪”地一声,从那扇朝西的小窗飞进来一件东西,打在了对面的墙上。
塔下守卫森严,有卫士随时来回巡逻,而刚刚飞过他们头顶的那道细细的黑影,只被他们视作飞鸟,没有在意。只有屋内的琇莹看得分明,那飞进窗口的可不是什么飞鸟,而是一支去了箭头的羽箭。她迅速从羽箭上取下一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当夜行动”。
琇莹连忙走去窗口朝外看去,只见外面一片耀眼的金色余晖,从这么高的地方俯瞰,周围的建筑都只看到一片房顶,空中飞过几只昏鸦,视线一直搜索到很远的远处,才见到寺外一处墙头之上依稀站立着一个人影,手里握的弓都只能看到浅浅的一道曲线,面目和表情更是完全无从分辨,只能看得出他穿了一身白袍,在风中轻摇慢摆。
那人只略略停留了片刻,就跳下了墙头,消失不见。琇莹目测着这个距离,想起濂祯曾自豪地对她说起,这种近乎于狙击步枪的远射本事除他之外,当世也难再找得出几个人能做到。不过,皇上没穿过白衣啊,这是要化身忍者么
琇莹有些疑惑,忽然又想起有什么不对劲,再去低头细看那张字条,才发现,这“当夜行动”四个字写的竟然是现代简体字,这个“当”与“动”两个字若拿给一般古人看,完全认不出是什么。换言之,这字条如果落在守卫手里,他们根本猜不出上面是何信息。
琇莹笑了出来,自己当初与皇上闲话说起一些简体字写法,难得粗心如他,竟还记住了,还在关键时刻拿来当暗号传讯,早知道也教他点英文,那就更保险了。
当夜行动,琇莹一反常态地没有半点忧虑,直觉认为今晚的大反攻一定一切顺利,自己与朱芮晨、陆贤平及母亲一定能被安然救出,到时敌人被尽数消灭,好人们都再没了后顾之忧,无忧无虑的日子终于可以到来了。对了,朱侯爷差人去打探天枢的消息应该也有回执了,所有的事都将有个着落。
琇莹连点临战前的亢奋都没有,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没心没肺状态,反而觉得一阵发困,连晚饭都没吃就上床睡了,以期等皇上打进来的时候,自己能有足够的精神迎接。
西晒的暑气本该在天黑之后逐渐褪去,而睡到入夜后的琇莹却觉得越来越热,虽然精神萎靡却辗转反侧睡不下去,终于被一股烟呛得彻底醒了过来。
见身周弥漫着淡淡烟气,外面传来杂乱无章的呼喊声与脚步声,琇莹撑着尚未完全清醒的神智还想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晕头转向地走去门口拉开门一看,外面通至塔下的螺旋楼梯中间腾起着越来越多的浓烟,原本守在门外的宫女和看守们都已不见,浓烟中除了传来脚步声与呼喊声外,还隐隐透出火光,可见塔下已经着起了火,宫女看守们是各自逃命去了,火虽然一时还烧不到这里,却率先将烟和热气送了上来。
琇莹凛然一惊,明白了这一定是太后的主意,发觉有人来攻击营救就点火烧塔杀人质。她又看了眼烟气迷茫的楼梯,不敢贸然下去,便又折回到屋内,急切思索脱身之策。
这房间不大,仅有朝西一扇小窗,琇莹这些天来早都研究透彻,那窗外就是佛塔窄小的屋檐,自己又不是飞檐走壁的大侠,绝没本事从那里逃生,从那里出去的下场只能是跳楼,这又不是倚天屠龙真人版,即使下面有皇上率人来接,其中可没有张教主能用乾坤大挪移接人,跳下去一样是死路一条。
琇莹亟思片刻,想起自己储备寥落的那点逃生知识,便去取过面巾,将茶壶里的水倒上去浸湿,想以此捂住口鼻冲下浓烟中的楼梯碰碰运气。而她刚走到门口,就见房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面前的太后闻隐桦发髻蓬乱,衣袍与脸上处处都是黑灰污渍,琇莹几乎一眼都未认出来是她。而见到她双眼通红,神情阴狠,好似一头即将扑上来拼命的野兽,琇莹就知道来者不善,连忙退了两步。
太后的声音好似野兽愤怒的低吼:“你可知道,我闻隐桦自二十四年前进宫,直接就被立为皇后,本以为自此可以做这天下一等一的女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知道自从婵贵妃那贱人入宫,先帝便再没碰过我一下。我枉为皇后,却得不到夫君之爱,更没机会生儿育女,寻常妇人都能享受的天伦之乐却与我无缘”
琇莹的精力都集中在搜寻称手的武器上,信口答道:“那也不关我的事啊。”
太后逼上一步道:“怎么不关你的事我好不容易熬到他们都死了,自己做上太后,将他们的儿子掌握在手里,眼看大权在握,天下男子也没人的权柄超得过我去,这时候偏偏出了一个你若不是有你,皇帝怎可能有心来忤逆我怎可能如此处心积虑与我夺权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都是拜你所赐你根本不是从前那个秦琇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偏偏要来坏我的事”
她说话间每进一步,琇莹就相应退一步,一直在这斗室里步步后退来躲避着她,眼见太后离开了门口,琇莹就看准时间朝门口猛冲过去。太后却扑过来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扯倒在地。
琇莹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满心焦躁恐慌,尼玛这四十多岁的老妖婆凭什么比我力气大啊这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