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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棕色锦绣长袍,一脸肃然之色,眉宇间充斥着一股不怒而威的魄力,让斤里的诸人不自觉的受制于他的目光之下。不用细研,文定便能肯定此人一定是那位天下第一盐商汪元海。众人皆安静的一言不发,就连沈老板这个表弟也是如此。
“立行,几时到的”迳直入坐主位后,汪元海平淡的望了客座上的表弟一眼。
一向善谈的沈老板在汪元海面前则完全是另一番情形,谨小慎微的答道:“多蒙表兄关已,刚刚下船。
“哦,汉口那边的事都处理妥善了吧”
“多亏表兄费心,已经无碍了。”说的轻松,可沈老板额头上已经有微微暮棺找缌顺隼础
汪元海望了望与沈老板同来的文定,原本平淡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悦,缓缓地质问道:“我让人带去的信,你收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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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拱手敬道:“见过汪老板。”
汪元海打量了年轻的文定一眼,向文定质疑的问道:“柳朝奉是吧别怪我说话不客气,你今年贵庚”
他言下之意就是怀疑文定的能力,这些年来,类似眼前的情景,文定也经历不止一两次了。只听他不卑不亢的回道:“不敢言贵,小可生于辛亥年间,到今年是二十有一。”
“二十一岁”汪元海暖昧的轻笑了笑,然后向站立一旁的林松吩咐道:“林松,带这位柳朝奉下去安顿。”
“是。”林松来到文定面前,说道:“柳朝奉,请随在下来。”
时至今日,文定自信可以胜任鉴别古物的差使,可如果事主不信服自己,纵然如何争辩也不过是枉然。既然连送客的姿态也已经做出来了,文定也不扭捏退疑,起身向堂上二位匆匆作别,便要转身离去。
这下可把沈立行给急坏了,自己费了好大波折才说通章传福将文定借来两个月,光是在舟船之上就待了十数日,若是初一见面就让文定下不了台,不但是对文定说不过去,就是自己的面子也挂不住呀
沈立行赶紧起身拽住文定的手臂,道:“别忙,别忙。”扭过头向汪元海道:“表兄,这柳朝奉年纪虽轻,在古董鉴定上的功力却深得刘老先生的真传。若然不是如此,又怎会以弱冠之年,便主持了那享有百年声誉的源生当铺呢如今柳朝奉不但是在汉口镇声名赫赫,就是整个荆楚之地也是广有流传。”
这些话显然还不足以打动汪元海,其神情依旧是将信将疑。
不得已,沈立行又引证道:“别人如何看如何说,表兄或许还会有疑虑,可那燕记船行燕老板的底细,你向来是清楚不过的了。就连他老兄对柳朝奉一贯也是推崇倍至,这总能打消你心中的顾虑了吧”
沈立行提到燕行舟燕老板之后,真的让汪某人心中认真了起来。旁的人如何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燕行舟与他几十年的交情,彼此间的为人性情都是极为相熟的,知晓其极为厌恶违心之言,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无甚背景的年轻人而勉强自己。
汪元海慎重其事的向文定询问道:“恕我直言,瞧你年纪轻轻,如何就能比得过那些个久于历练的行家里手呢”
这汪老板当真是一点忌讳也不讲,文定淡淡一笑道:“鉴别古物乃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小可岂敢贸然自夸,也未曾有说自己比得过同行之人,更别说那些个前辈了。”
不顾沈立行不住的给自己打眼色,文定依然故我的谦恭。不能因为要博取他人的信任,就不切实际的夸夸其谈,这种事他是决计也做不出来。
沈立行暗道一声不好,看来这件事要砸了。
然而那汪某人却不这么想,反倒是首次饶有兴趣,上上下下的观察了文定一会儿,又问道:“那你又是如何觉得自己能够胜任其责呢”
“古物的鉴定,除了要有精湛的眼力,深厚的功底之外,紧要的便是要博物洽闻,观察细微之处、厘毫之间的破绽。须知鉴别者与仿造者,二者之间存有一种博弈干系,由盛唐之后,造伪人之行列愈广,分工愈细致,工艺日渐纯熟,其针对者便是旧日所奉行之识别技巧,是以单单依照旧日识别之技,早已不能分辨出其中真伪。”
造伪人与识别人之间,就好像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似的。你方创出新技艺,我方便要寻出新破绽,然后我方再去弥补,在你来我往的博弈间,促进了各自行业的精进,非是如此,彼此也难以保全其饭碗。
汪某人此刻听出了些许的滋味,又接着道:“你且来说说当今若是要辨识书画之物,须得要经过哪几道工序,又如何才能分辨得出真伪来”
“首先是书画朝代的社会气息,与书画者本身的风格,这亦是最难伪造的。后人所做赝品多少都会自带其笔风,以及后世社会细微的影响,常常连自己也不曾察觉到。且作画者依照年岁阶段的不同,笔风也会有较大变化,仿人一时之笔便已是艰难,若是仿不同阶段之笔风,又不至于前后颠倒,则是难上加难。若是这些都可以做到天衣无缝,那仿作者亦可算是一位大家,自不屑于临摹他人。”
学画习字之人,皆是由临摹入手,最先临摹的便是自己的授业之师,再是古人的名著佳作,打下扎实的功底之后,方才开始自己的创新之路。许多误入歧途之辈则是从临摹到仿作,进而到伪作。
“接下来呢”作为徽商翘首的汪元海,对书画一道兴致也是十分高。
“再则便是旁证,从印章、题跋、著录、别字,到年月、避讳、款识,一样样都得仔细辨认,这些细微之处,常常就是造伪者疏忽的地方。”
一旁沈立行插嘴问道:“纸张与墨渍,难道不是衡量的标准之一吗”别人也曾向他说起过字画方面的种种,对于不同的纸张与眨有笆榈乃匀皇窍嗟庇杏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