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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者,处以十年的苦役;两棵树木者,是二十年;三棵,则干脆是终生。在外面的人而言这处罚看起来太过严厉,甚至于有些不可思议,在此却是无人不奉为至高的法令,连大王也得遵守。若不是严令至此,在这缺少阳光的山洞之内,也断难会有如此规模的树林。
“杀,杀。”倏然远处传来一番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惊的文定陡然坐起身四处寻望,倘若不是这四名轿夫处之泰然,文定此刻必定已是落身下轿。
“相公,您且安坐稳当了,前面不远便到军营了。”轿夫们生恐这一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不能与公子交代,方才文定那一下虽没酿成意外,可让他们吃了一惊。
文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神色间依旧是有些惊魂未定,道:“这军营中的响动,为何会如此天崩地坼般”
轿夫们纷纷发出微微的笑声,其中之一调侃道:“这算什么,相公有所不知,这只是一半的将士在操练,每当月初月末合军操练时,就是坐在城中也能听到响动。”
从子游等赤穴村村民的身上,文定已看到了相当高的军人素质,那些还只能算是赤穴城的外围哨卡,不知在这真正的军营之中,他将看到何种景象。
在军营之前,轿夫们放下了竹轿,道:“相公实在抱歉,军营中有军令,我们只能送您至此,剩下的路程自会有人领您进去,我等便在此听候差遣。”
言及于此,文定也不会为难他们,下的轿来拜谢道:“有劳诸位了。”便走到军营门口。
军营的大门并不起眼,石头搭起来的一排围墙相当简陋,大门一侧的石墩上刻着“虎贲营”三个久经沧桑的大字。门口四位威武的卫士一丝不苟的凝视着自己,文定感觉身上的衣服仿佛被他们剥开了一般。
好在巴子斐之前一定给他们吩咐过了,在得知了文定的身分后,他们不但立即放行而且还分出一人为文定引路。
有了威猛的门卫在前指引,文定心中似乎也有了依恃,坎坷的心不再是六神无主,游历的双眼也敢开始正大光明的四处张望。
不知大明朝的军营是如何,这座军营正如它的外表一样平平无奇。不过这只是单指它的构造,走过一排简陋的营房后,文定见到了虎贲营的实质──虎贲兵士。
文定见过浩瀚的长江,经历过雄壮的三峡险滩,甚至于这座山中之城都让他震撼不已,可身为商人的他从没见过眼前这上千条赤膊的汉子操刀练功的景象,上千把亮闪闪的大刀耍着相同的招式,忽而左砍忽而右劈,每一下都伴随着上千声整齐又雄厚的“杀”,文定只觉得在这些大刀面前,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得拜倒在其脚下。
方才刚壮起的胆色,不曾维持一会便又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急速退去,眼神从片刻前的无所顾忌又变回原先的谨小慎微,亦步亦趋的跟随着门卫的脚步来到点将台前。
门卫送到此就算是完成了使命,他将文定交给了台下的侍卫,自己则返身回去。
文定又等了会侍卫的通报才上的台去,一见到巴子斐就听他欢喜的道:“柳兄,你可让我们是一阵好等呀昨日睡的可好”
文定回道:“还好,还好,承蒙公子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在下还怕柳兄不适应本城昼短夜长的环境,起不来了呢”
知道不适应还特意派人叫他,文定心里虽略有埋怨,嘴上却说道:“无妨,无妨。”
巴子斐笑道:“来来,柳兄就坐我身边,让我们一起来欣赏精湛的箭术。”高位之侧果真有一座位,文定便依言坐下,放眼往下望去,数千兵士的威猛之姿尽收眼底,倒真是雄伟壮观,怨不得历史上许多君王都喜欢阅兵操练,确实是有磅礴的感触。
“樊将军,晨间的操练差不多该完毕了吧”巴子斐向身旁一位气度不凡的将军说道。
“回禀公子,时辰已到,不知公子有何指令”樊将军虽没有雄伟的身躯,既不胖来又不瘦,看起来却是恰到好处。在应对巴子斐时也是举止得体,既不献媚又不冷傲,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切的锋芒尽皆收敛于内,稳重而可靠。
巴子斐对他也是不敢马虎,道:“既然如此,就请樊将军招呼将士们收队,今日有一场箭术表演,将士们也可以在一旁观看。”
“哦,又是公子麾下的哪位将军要来演示呀”樊将军放眼向巴子斐身后的几位侍卫望去,显然这种事在校场已算不上什么新鲜了。
巴子斐笑道:“樊将军不必性急,等一下自会见分晓。”转过头向身后的侍卫问道:“人来了没有”
一名近身侍卫回答道:“回禀公子,人早来了,此时正在台下候着呢”
“嗯,时辰也不早了,那就由你去领着去靶场试试身手吧”等了这么许久,巴子斐早已有些按捺不住。
“属下领命。”侍卫正待去完成使命,却被气势汹汹的侍卫长巴子烈给生生拦了下来,不仅如此还被他推到一旁。
侍卫见到推自己的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怎还敢发作,惟有忍气吞声退至一旁。
巴子烈单膝下跪双拳紧握,道:“公子,末将愿为赤穴村来的高手引路,并且恳请公子允许巴子烈与高手同场竞技,也好为公子增添几分情趣。”
巴子烈如此的性急,巴公子反倒扭捏了起来,不顾他那急切的目光,沉吟了好半天,又反向众人问道:“这样好吗巴将军不会在两千多虎贲将士面前出丑吧好歹是本宫的部下,这个面子本宫可丢不起。”
宫廷卫队本就是从虎贲营中选拔出来的拔尖武士,可正是因为如此,卫队与虎贲营之间也有着相当大的隔阂,卫队的侍卫们自觉要高出他们一等,平日里也难免有些骄横;虎贲营的将士对他们也是存有一丝嫉妒,可久而久之在诸位将军的调教下,这种嫉妒又转变成一种不屑,明里暗里两帮人都在叫着劲。
巴公子如此一说,性情暴躁的巴子烈越发想要争出这口气,口气十分坚决的说道:“公子请放心,区区一个山野猎户都能击败子烈的话,子烈情愿任凭公子处罚。”
“唉,巴将军,这众多人在场的校场高台之上,多少双耳朵都可以作证呀可不是戏言的地方,你还是站我身旁观看得了。”
“不。”巴子烈此刻激亢的情绪已是不能自己,激动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是败于那猎户之手,但凭公子责罚,请公子成全末将。”
巴子斐眉头深锁,看起来很是为难,思索许久终于下了决心道:“好吧若是再不答应岂不是要寒了你我君臣间的情谊,子烈只管去一试身手吧”
巴子烈那双豹目感动的都有些微微红肿,深深向公子磕了三个头,转身下台而去。
如此戏弄手下的将军,还要对方感恩戴德,连文定也不禁对这位巴公子的手段大为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