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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可抓到了”一边跟纪云瑄说着话,一边偷眼打量陆剑一。只见陆剑一一脸的云淡风轻,泰然自若,一袭玄袍,更衬得他丰神俊朗,半点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纪云瑄黯然摇头:“没有。不过三妹妹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线索的。”
柳溪溪有心要从纪云瑄嘴里套话,故作好奇地问:“那刺客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可曾得手”
纪云瑄沉吟着说:“他偷了一块玉。”
“什么玉很贵重吗”
“倒不是贵重的问题,那块玉至关重要。”纪云瑄说着叹了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柳溪溪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隐隐约约浮起一阵不安:自己这么帮陆剑一,到底有没有做错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块玉,怎么个重要法”
纪云瑄正欲答话,一个丫鬟过来禀告说,府里的大管家忠叔求见。纪云瑄放下手里的茶盏,道:“让忠叔去书房里等,我这就过去。”起身对着柳溪溪说道:“三妹妹,你先跟着陆公子练练剑,我去去就来。”说着大步流星朝书房走去。
一个下人求见,本不用如此迫急。纪云瑄如此心急,可见事情非同小可。想起他刚才所说的,已派人去查刺客的行踪,莫不是,忠叔要禀报的就是这事柳溪溪暗自思量,对候立一旁的陆剑一打了个眼色,也起身悄悄地往书房去了。
柳溪溪踮着脚,仿若猫咪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书房,在窗边立住,支起耳朵凝听里面动静。只听忠叔的声音沉沉响起:“二公子,小的把外围守卫和各个门房都问了个遍,昨儿并没有异常,也无人出入,可见这刺客并没有逃出纪府去。”
纪云瑄声音清冷:“刺客没有离开府里,密室门锁又丝毫无损,可见是个内贼。”
“二公子,小的听云外楼的卢侍卫说,那崔二的匕首上带血,想必那刺客是带了伤的。若是内贼,只要把府里所有男子聚集起来,脱衣查验,看谁身上有伤,岂不就可以抓住这内贼了”
柳溪溪一惊,顾不得继续听下去,匆忙折回院子里,见纪云瑄的剑丢在石桌上,一把抓起来,拔剑出鞘,猛地一剑刺向陆剑一,不偏不倚扎在了他左手臂的伤口处。鲜血顿时如泉喷涌,将袍子洇湿了一片,殷红却被浓厚的黑色所掩盖,映不出半分颜色。
陆剑一一愣,正欲出言相询,却见纪云瑄从柳溪溪身后走了过来,一脸的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柳溪溪故作惊骇地撒了剑,惶恐说道:“我我跟陆公子比试,一时错手伤了陆公子。陆公子,实在对不起,我学艺不精你,你要不要紧”
陆剑一何等机警,当下已明白了几分,只是应道:“无妨。这点小伤不碍事。三小姐剑术大有长进,可喜可贺。”
纪云瑄若有所思地盯着陆剑一的伤口,良久才淡淡说道:“以三妹妹的水平,失手伤人不出奇;可以陆公子的身手,竟躲不过三妹妹的剑,倒叫人不能不深思。”
此话一出,柳溪溪目瞪口呆。平生第一次,她知道了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惶然无措间,只听得陆剑一从容应道:“二公子说得没错,在下并非躲不过三小姐这一剑,只是觉得,若是一点点皮肉伤痛,能让三小姐觉得剑术有所成,博得三小姐一笑,倒也值得。”
纪云瑄冷哼一声,拂袖坐下:“没想到你倒是挺怜香惜玉的。”
墨香奉茶上来,见了陆剑一淅淅沥沥往下滴血的衣袖,霍然一惊,手里茶盘差点摔落掉地。纪云瑄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墨香才收了心神,将盘里茶盏端了过去。
纪云瑄接过茶盅,浅浅品了一口,方才不徐不疾说道:“昨晚刺客的事,陆公子可有听闻”
“在下今早听说了。”陆剑一毕恭毕敬答道。
“那刺客受了伤,我正要在府里寻找身上带伤者,陆公子便紧跟着也受了伤。你不觉得这也忒巧了些么”纪云瑄嘴里说得云淡风轻,两道犀利的目光却紧紧咬着陆剑一的一双眼眸。
陆剑一沉吟半晌,终是无以应对,只能说道:“二公子愿意这么揣测在下,在下也无话可说。”
纪云瑄脸一沉,阴阴说道:“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就暂且先委屈陆公子了”说罢扬声喊道:“来人将陆公子带下去”
柳溪溪心头一悸,正要出言相阻,只听得扑通一声,睁眼望去,却是墨香,直挺挺地跪在了纪云瑄面前:“二公子奴婢可以作证,陆公子不是刺客”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纪云瑄狐疑问道:“你如何证明陆公子不是刺客”
墨香螓首低垂,两颊飞红,声音细若蚊呐:“昨夜从亥时至丑时,奴婢一直与陆公子在西边的枕流桥边私会,陆公子分身乏术,怎能去盗玉”
纪云瑄愕然蹙眉,眼光在墨香与陆剑一脸上来回打转,似要从他们脸上辨出真伪。
柳溪溪也是满心疑虑,这陆剑一与墨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让墨香愿意自毁名声为他作伪证悄然抬眼望向陆剑一,却见他敛眉垂目,脸上神色水波不兴,看不出喜怒。
良久,纪云瑄方哑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墨香,你且从头招来”
“请二公子恕罪奴婢知道,府中婢女与仆从私通乃死罪,但奴婢与陆公子确实是真心倾慕,两情相悦。昨夜奴婢不当值,与陆公子悄悄约了在枕流桥相会。从亥时直到丑时,陆公子一直与奴婢一起。天快亮时,奴婢才回的暮苍居。这个与我同屋的忆香可以作证。”
墨香说着,偷偷抬头瞟了纪云瑄一眼,复又低下头,脸色绯红,仿佛可以滴出血来:“奴婢自知罪该万死,乞请二公子责罚,但陆公子委实并非盗玉的刺客,还望二公子明鉴”
陆剑一此刻终于缓缓开口:“二公子,在下一时情难自禁,冒犯公子婢女,实是罪不可赦。只是我与墨香之事,皆因我挑逗在先,请二公子饶了墨香,在下愿一人承担所有责罚,绝无二话。”
墨香飞快抬头,急切说道:“二公子,不是这样的。是奴婢倾心陆公子在先,并非陆公子挑逗。奴婢愿接受一切惩罚,是打是杀但凭二公子处置,只求二公子放过陆公子”
纪云瑄静静听着,不置一词。面色虽已回复平静,目光却幽幽万千变幻,深晦难测。刺客没抓到,却抓出一段私情来,这倒是他始料不及的。虽然他一直有打算将墨香收为妾室,但其实他对墨香并无男女之情。然而,这并不是说他就允许墨香对别人暗送秋波。他向来自诩翩翩公子,麟凤芝兰,可在一个婢女眼里,他竟比不过区区一个侍卫,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岂不令他颜面扫地面前的这两人,都是他所看重的,杀了他们未免有些可惜,可不杀,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心中暗作衡量,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