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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亦在找寻墨尘音,赤云染与他二人会合,应该不会有危险,回头见翠山行望着赤云染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也跟着一笑,「怎么了」
翠山行低声道:「你的师弟师妹真是可爱。」
苍笑道:「你很喜欢」
翠山行点头道:「嗯。」
苍斜倚在玄苍阁的朱红圆柱旁,伸出手,将那人牵住,拉到自己身边。
翠山行微赧道:「做什么」
苍坦然道:「想碰你。」
翠山行脸上微微一红,总算忍住了挣脱的欲望,这几日来,苍时常心血来潮拉他的手,一开始不习惯,总是对方抓了,他又本能地甩开,苍对此微笑不语,通常也不再去牵他,最后反倒是翠山行觉得不好意思,明明答应人家了却扭扭捏捏,默默地再牵回去,数日之后好不容易调适过来,虽然脸颊还是会发烫,但至少不会再莽撞地把苍的手摔开了。
翠山行低声道:「你又想到他了」
其实这句话问得多余,苍会牵他,想必也只有这个理由。
苍没说什么,仅笑道:「只是想碰你。」
翠山行愣了愣,他觉得有些奇怪,苍似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容易受他的情绪控制,但要说毫无影响也不对,若无影响,那时苍又怎会亲吻自己,再者,受情绪牵引之人,自己并不会有感觉,所以才没办法控制心绪波动,翠山行过往不小心碰到人,都是很快收手,从未像最近一般频繁地接触,会不会引发什么后遗症,他其实不敢肯定,苍待他本已十分周到,近来更是百般温柔,弄得翠山行负罪感深重,越想越觉得不该欺骗苍,更不该利用对方的情感,心下决定待对方见过师父之后,定要向他说明真相,至于那人会怎么想、怎么看待他的谎言,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翠山行抬起头,发现苍望着远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感觉怎样」
苍淡然笑道:「牵着你,感觉很好。」
翠山行知道这是情绪传递的缘故,两人手牵着手,自己偷偷高兴,对方亦感欢喜,既为正面的情绪,总算没有什么坏处,听他那样说,心下一动,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拉扯,低头道:「那样就好。」
苍笑道:「莲潭里的荷花快要开了,春日将过,想不想再去后山走走」
翠山行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過個場順便謝謝大家的支持:
、參拾壹
两人手拉着手,信步而行,翠山行起初仍觉得有些别扭,还好赤云染与白雪飘都已离开天波浩渺,不必担心该如何向他们解释,不久之后也就习惯了。
通往后山的道路十分狭窄,有些甚至只容一人通行,苍总是让翠山行先走,但牵着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桃花落处的花朵已然谢尽,树梢仍是一片浓浓绿意,翠山行走到揽翠亭下,足尖一点,飞身上亭。
苍微微一笑,跟着跃了上去,「令师怎么会忽然寻你」
翠山行道:「也许有事待办,上回入宫盗剑,也是师父临时通知。」他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想见他,但师父不喜外人,我需先行询问,得他同意,才能让你与我同去。」
苍点头道:「当然。」
翠山行在飞檐边落坐,解下琵琶放在腿上,指尖隔着锦袋轻轻摩挲,一时沉默无语。
苍坐到他身旁,抓起他另一只手握入掌心,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翠山行摇摇头,「没什么,希望我师父真是你要寻之人。」
苍道:「何出此言」
这样你便不需难受,也不用逼自己忘记他了。
翠山行抬起头,见苍认真地望着自己,心头微微一颤。
若师父真是蔺无双,那么苍就不会再牵着他的手,借以放下对那个人的执着了。
人说食髓知味,果然不错,翠山行呀翠山行,才短短几日时间,便舍不得放手了么
答应那人时,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刚才猛地一想,觉得很难受,难受得五脏六腑都要绞碎一般,再多想几回,又觉得好像没有那么难以忍受,心头的酸疼也淡了许多,天波浩渺本来就不是他的家乡,娘亲死后,家已经不存在了,无论怒山云景多么美丽、无论玄宗上下待自己多么热情、无论那个人的掌心多么温暖和温柔,终究,不是翠山行所能奢求的归所。
想通了,垂首一笑,葱指一伸,淡淡道:「可惜今年花期已过,若蔺无双未死,你带他来此,看那满山遍野的落花缤纷,实现你的承诺,岂不甚好。」
苍凝望那人秀丽的浅笑,俊眉微蹙,忽地轻唤道:「小翠。」
翠山行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眼神却没有移回他的身上。
握在掌中的手忽然变得冰凉,苍微微一愣,再看翠山行,表情仍是不变,下唇瓣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齿痕,他暗自叹口气,伸手一拽,将那人拉入怀中。
翠山行重心不稳,扑在苍的胸前,两人接触时,他明显僵硬了一下,那紧绷的反应一如苍之预期,但他这回没有松手,仍是紧紧抱住那人不放。
翠山行不知道苍忽然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挣了一下没有挣开,索性放弃,天一剑弦横夹在两人中间,险些被挤飞,他怕腿上的琵琶滑落,小心地抓住锦袋流苏,慢慢拉到胸前,「不要压到琴。」
苍怔了怔,本来抱着那修长纤瘦的男子,心头正自起伏,没想到翠山行除了一开始身子一僵,下意识挣扎了两下无果后,竟然不再管那环在腰间的手,只一心一意认真地护着那宝贝琵琶,还不忘叮咛别人小心。
他忍不住失笑道:「很难想象,万一有天这把琵琶不小心折了,你会是什么反应。」
翠山行将琵琶重新抱进怀里,闻言皱眉道:「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苍叹道:「瞧你对天一剑弦如此珍视,真不知该欢喜还是该忧愁。」
翠山行不明其意,瞥了他一眼,苍又笑道:「喜的是得知小翠对于重视之物,皆会毫不保留付出,能获你青睐,足是三生之幸,愁的是若未来有人与天一剑弦同时落入水中,不知小翠会先抢救哪一方」
翠山行皱眉道:「这是什么问题」
苍笑道:「想必是先救琵琶了。」
翠山行想了想道:「若对方真无能力自保,自然先救人。」
苍挑眉道:「哦」
翠山行道:「人死难复生,至于琵琶」
他本要说琵琶可以再寻,但又觉得万分舍不得,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咬着唇沉静不语。
苍笑道:「好吧,万一我不慎落水,你牺牲琵琶救我,我保证为你寻来比天一剑弦更称手的琴。」
翠山行靠在苍的胸前,正努力摆脱关于宝贝琵琶落水的想象,闻言登时皱眉,一时没发觉对方的手从袖口一路往上爬,已停在白润光滑的小臂上,「不必寻什么更称手的琴,若是你落水,我自然先救琵琶。」
苍听到他答得顺溜,动作一顿,叹然收手道:「习武之人不一定识得水性,落入湍流漩涡之中,难免遇险,你方才说人死不能复生,怎么一见到我,又全变了样」
翠山行淡淡道:「你武功高强,喝几口水也就罢了,总归死不了,堂堂六弦之首,与我的琵琶争什么。」
苍苦笑道:「承蒙你看得起,真是多谢了。」
翠山行的手在琵琶上滑来滑去,凌空弹了一曲醉花荫,那人长指探入淡绿色的柔软发丝,由上而下,温柔地梳理,翠山行听他低声哼和着调子,仰起头,对那唇角含笑的男子道:「这样没用。」
苍道:「怎么没用」
翠山行道:「只有肌肤接触才会造成影响。」
苍失笑,拉起他的手道:「多谢指正,我下次会注意。」
翠山行愣了愣,低声道:「我也不是指正,那是总之,你明白就好。」
苍微笑道:「我明白。」
那日夜里,苍请道清把酒菜搬至揽翠亭,两人便在山色云雾间用了晚膳,翠山行盯着那盘桂花糖藕,几度欲言,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默默看那人一口一口吃下肚,幸好这回没再出什么事。
饭毕,翠山行抱着琵琶又上了亭顶,苍靠在柱前,闭目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