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2(1 / 2)
内之事。」
苍道:「后山桃花开得极美,若明日功课提早完成,便允你休息半日,尽情玩耍。」
灵湘喜道:「弦首,我今日功课已完成,不如今日让我陪翠先生一同赏花」
苍微笑道:「我正打算去陪他,你要代替我么」
灵湘正要点头,看见弦首笑得莫测高深,他一向眼色好,连忙转了个弯,「这天波浩渺是弦首的天波浩渺,怒山是弦首的怒山,桃花自然也是弦首的桃花,当然该让弦首亲自向先生一一介绍,灵湘小小一介侍童,只知道哪儿能采果子,哪儿能捉鱼,翠先生气质高雅,总不能让他下去摸泥鳅。」
苍摇头笑道:「你这张嘴越来越伶俐,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
灵湘对于自己的口才也是颇为自豪,闻言嘿嘿一声,「都是弦首和白先生教得好。」
桌上那只鸡还徐徐冒着白烟,眼看自己安然过关,心下大悦,弯腰行了个礼后,便准备离开。
苍的声音又自后方传来,「等等。」
灵湘想着明天要拉道清一同去玩,转身时还是笑瞇瞇的,「弦首有什么吩咐」
苍微笑道:「提醒你一事,昆仑派虽在昆仑山上,那玉雪金莲却是自天山采得。」
灵湘恍然道:「哦,原来如此咦」
苍缓缓一笑,「所以你也无须去攀昆仑山,该是天山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拾伍
沿着小径往后山走,举目所及皆是斑斓,红霞潋滟,杏花展瓣吐蕊,梨花妩媚如雪,千朵万朵,压枝欲低,风一吹过,便如雾散雪落,杳杳散漫天涯,只余淡淡冷香凝在风尖,萦绕不绝。
翠山行拂去头上粉白,一路前行,足下繁花满蹊,他走得极缓,不时伸出手,接下飘落的花瓣。
方转过另一处山坳,便听到悠然琴声自前方传来,弹的是一曲春江花月夜,典雅细腻,流畅优美,翠山行也弹过这首曲子,不过古琴音质响如金石,轻而不浮,可刚烈可飘忽,与琵琶相较又别有一番意趣,弹奏者手法娴熟,少了几分空灵,多了些寂寥与飘零,在空山云海间若有似无地回荡。
翠山行走近前,看见梨树下坐着两人,一人黄发黄衣,身材瘦削,五官轮廓刚硬分明,容色严整,看似不易亲近,手指骨节分明,正熟练地拨弄琴弦,另一人发色黑白双分,白衫上挂着一只圆形黄玉,低眉垂首,手中不知摆弄何物,神情无比专注。
黄发男子察觉脚步声,指尖一顿,琴音骤停,白衣男子轻轻蹙起眉,却不曾抬头。
翠山行低声道:「打扰了。」
黄发男子见来人青衫玉带,丰神俊美,一双眸子淡似寒玉,看似明净澄澈,实则暧暧含芒,精光内敛,显然内功修练至一定境界,略加思索,已猜到对方身分,起身拱手道:「阁下想必就是弦首的客人,我俩昨日方回天波浩渺,未及拜见,深感抱歉,不料今日有幸在此相遇,先生也是来后山赏花的么」
翠山行点头道:「我是翠山行。」说完便去打量那把古琴。
黄商子诚心道:「昨日听闻师姊提起金鎏影一事,已有意向先生亲自致意,师姊伤势未复,我俩外出办事,赭杉尘衣远游他方,天波浩渺确实人手不足,能得先生出手相助,玄宗上下皆是万分感谢。」
翠山行沉吟道:「这琴宽阔厚重,音色苍脆透润,梧桐为面,杉木制底,与唐代名琴九霄环佩相比并不逊色,不过那商弦音色稍细,余音太长,易放难收,似乎是别种材质所制。」
我说东你说西,饶是黄商子年少老成,性格持重,也不由得张口一愣,赤云染只提起师哥请了人到此地做客,未及详细介绍对方身分,不料此人竟似知音之人,瞧那张俊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黄商仔略觉有趣,面上划过一抹喜色,微笑道:「原来先生懂琴。」
翠山行摇头道:「我不懂,只是听得出来。」
他专擅琵琶,于古琴确实不熟,但毕竟久为乐师,对于声音的敏锐度不同一般,只方才那一段琴声,便让他发觉了其中关窍。
黄商子笑道:「先生客气了,若是不懂,又怎能听出商弦有别于其他,实不相瞒,这玄琴是我师弟的,过往遇敌时,曾震断了弦,后来找不到相同琴弦,只好换了条新的,至于制琴师本人确实出自四川雷氏,先生所说的九霄环佩便是雷家手笔,此琴罕见于世,不知先生从何处知晓」
翠山行道:「曾经见过,觉得有几分相似。」
黄商子奇道:「雷氏后人曾说九霄环佩天下只余其一,先前为宫中皇子所有,后来皇子失踪,此琴也因故失落,未想先生竟见过此琴。」
翠山行淡淡道:「年代久远,已记不太清,大约与你师弟的琴相差不远。」
「玄琴做为武器之用,自然不差,但音色却比不上九霄,若有机会,我倒想寻回雷家那把千古名琴,赠与师弟。」黄商子微微一笑,指了指那坐在树下,始终都没有抬头的男子,「这位便是我师弟九方墀。师弟,别忙了,来跟客人打声招呼。」
那人缓缓抬起头,剑眉星目,薄唇紧抿,看起来年纪不大,也难怪黄商子提起自己师弟时,总带着一点孩子气的宠溺,他一开口说话,嗓音低沉醇厚,煞是好听,「你好。」
翠山行点点头,这才发现对方手中拿着一条细长柳叶,身旁还有三两片叶子,上方一并用藤条捆着。
黄商子弯下腰问道:「刻好了么」
九方墀点点头,把那片柳叶与其他的系在一起,递给黄商子。
黄商子对着翠山行笑道:「先生可曾见过毫芒刻」
翠山行摇头,黄商子掏出怀中的水晶石凸镜,再拾起其中一片柳叶,两者相迭,拿到他眼前。
翠山行低头一望,赫然见到那细小的叶片上,刻着「人间何处问多情」七字,工整秀丽,若没有细查,根本无法发觉,再看其他柳叶,皆分别刻着不同文字,组合起来是一阙词。
翠山行由衷道:「手艺真好。」
「师弟心灵手巧,别说柳叶,就是一粒白米也不成问题,以前我俩贪玩误事,弦首罚我们抄写道德经,我抄绵纸,师弟抄石子,我大笔一挥信手乱涂,师弟只能拿着小刀慢慢刻,也就他有那种耐性。」黄商子拿回柳条,笑道:「这回你又写了什么让我看看夜雨几翻销瘦了,繁华如梦总无凭。人间何处问多情原 来刻了纳兰的词真难得,往日不是都刻玄宗心经的么」
发觉那人语中笑意,九方墀飞快抢回那几片柳叶,掌风一震,登时碎成片片。
黄商子一怔,摇头叹道:「纳兰的词挺不错,你怎地说毁就毁」
九方墀道:「玄琴我用惯了,不需换什么九霄环佩,师哥也不必费心找寻。」
黄商子心想今日是怎么了,每个人说话都牛头不对马嘴,笑道:「九霄归宫廷所有,自然非我想得就能得的,若有机会见上一见,已是毕生所愿,你没有兴趣,那便罢了。」
九方墀蹙起的眉稍稍一缓,望着乐师道:「你是翠山行。」
翠山行道:「是。」
九方墀道:「你擅长琵琶。」
翠山行又点点头。
九方墀获得解答便不再言语,顺手拾起一朵落下的梨花,放在掌心端详。
黄商子在一旁看这两人沉默地一搭一唱,竟是十分默契,暗道也只有他们能忍受这种气氛,忍不住开口道:「师弟,你怎知先生会弹琵琶」
九方墀道:「弦首告诉我的。」
黄商子奇道:「弦首何时告诉你的」
九方墀又很快瞥了翠山行一眼,「上次弦首回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