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颔首:“去吧。”
安怡快步出了正堂,一边叫人来添水,一边往茶壶里加料,叫你压迫我,叫你欺负我,叫你半夜跑我家里来发疯,叫你吓唬我你不是让我直接跳水里淹死吗我先拉死你
片刻后,安怡低眉顺眼地提着茶壶进去,再低眉顺眼地给谢满棠斟茶:“刚才我是被吓着了,觉着自己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实在受之有愧,所以有些惊慌和心虚。”
葱白纤长的手扶着玉白如纸的茶具,真不知是瓷器衬托了手,还是手衬托了瓷器,总之两相皆宜。这样美丽的一双手,本就该坐在华堂之上,把玩各式珍珑,弄茶添香,或是持笔写词,拈花吹笛,即便是做针线活儿也是暴殄天物了。幸好这双手即便不弄风雅之事,也是行拈针主宰生死之事,不算辱没了这双好手。
谢满棠从眼角斜瞟着安怡的手,淡淡道:“有什么好心虚的你早年防治时疫,救了许多孩子;年前救太后于危难之中,全了圣上的孝道;此番更是以神针之技弄废了奸臣,免了朝廷一番动荡,三件事样样拿得出手。何况你父亲最近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圣上不好赏他,一并给你也是一样的。”再强调:“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有了功劳就能得到封赏的,也不是任何人得了封赏都能有福消受的,但你遇着了我,我就不会让你吃亏。暂时不要你做什么,日后安心做事即可。”言罢端起茶盏喝茶,悄悄打量安怡的神色。这是给她好处又不是为难她,难得他这样有耐心地和她解释了,她怎么都该知道他的好了吧还不快来抱大腿
安怡自入京后就进了宫,与昌黎家里的联络一个月一封书信,只能大致了解到家里人过得都还好,肖伐与安保良臭味相投,可算是如鱼得水。其他更机密的事情却是不好提了,因此安保良做了些什么还真不知道。此刻听谢满棠如此说来,就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五品的乡君而已,又不是县主、郡主什么的。有这样一个封号傍身,最起码是张欣之流的人不敢再轻易当面给她气受了,也好。
而且此番居然不需要付钱安怡突然又觉得谢满棠也不是那么可恶了。他这样深更半夜的跑来找她,虽然不能脱离拉拢人心的嫌疑,但应该也是想表表功,让她欢喜欢喜,于是就有些后悔不该给他的茶里加了作料。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若她此刻拦住他,他必然起疑,以他的性子,大概就得马上翻脸,安怡眼睁睁地看着谢满棠将她刚倒的一杯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谢满棠见她只顾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心想终于回过味来了,接下来就该感激涕零了吧好吧,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他就给她这个机会。淡淡地将茶盏递过去,斜睨着安怡,表示她可以再谄媚一点,怎么谄媚都不为过。
安怡只得再给他续了一杯茶,谄媚道:“大人这是忙坏了吧瞧这口渴的。”再往他脸上一扫,再接着谄媚:“大人这两日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谢满棠给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想不信吧,他最清楚安怡的本事,想相信吧,他还真没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又听安怡温温柔柔地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大人这时候仗着年轻不把病痛当回事,是要吃亏的。”态度真正诚恳,想到自己才刚给了她一个天大的好处,就有些相信了,也很是担心自己那个面瘫旧疾会复发,便挑眉道:“说来听听。”
安怡不过是为了补救,不痛不痒的说了一些,叫兰嫂:“去把我新配的那盒丸药拿来,就是放在药柜第五排左手第一个柜子里的那盒。”转头体贴地道:“这盒丸药是我新配的,很贴合大人的症状,大人要不要现在就服上一粒”
笑话他要是当着她的面就迫不及待地服了这药,好像他真的多虚弱似的,岂不是和莫天安那个病怏怏的小白脸一样把药当成饭吃了谢满棠当即拒绝:“不必。我很好。”表面上很勉强,实际心里很受用的:“看在你这么心诚的份上,这盒药我就收了吧,兴许,府里能用着也不一定。”
好吧,尽人事知天命,她已经劝过他了,他偏不吃,那就说明老天爷都想要他狠拉一回才肯原谅他,和她没关系。安怡装模作样地侧耳听了听:“刚才是三更鼓响吗”
正文 第195章 放心
谢满棠是何等人,如何不明白安怡是在提醒他,夜深了,你没事儿就赶紧走吧。可他有个脾气,你求我,我不一定留下,你赶我,我偏还不走。不走就得找个合适的理由,绝不能像莫小白脸那样死皮赖脸的,当即冷哼一声,沉了脸道:“你这是赶我走”
“怎么会呢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求都求不来的,何况沾了大人的光,得了这样天大的好处,我又如何会想着要赶大人走”她可是给他留足面子了,他偏要留在这里丢脸,真的怪不得她啊。安怡眼看着谢满棠又喝了一杯茶,虽然觉得这次暗害有些不合时宜,却一点都没有感到内疚,还隐隐有些大仇得报,想看笑话的兴奋。
这样还差不多,谢满棠终于放下了茶,斜睨着安怡淡淡地道:“你说我气色不好,其实也算有点道理,今日公务太过繁忙,我忘了吃晚饭。”
想吃东西就明说吧,要不要别这样装安怡十分善解人意:“大人可是国之栋梁,又是许多人的依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大人不嫌弃,我这就让厨房里给您做些吃的上来,暂时垫一垫。”
谢满棠连假装客气的都没装一下,直接提要求:“也别弄什么复杂繁琐的,大鱼大肉、油腻的不要。简单点儿,我不挑剔,但味道要好。”
你不挑剔,但要味道好,吃食最主要的不就是味道也罢,就当是谢他了,安怡走出去,叫兰嫂过来仔细叮嘱了几句,命厨房精心做来。
送上来的就是一碗馄饨鸡,谢满棠颇有些讶异,按他想,再说怎么简单,也该是点心炒菜炖汤凉菜什么的一起上,谁知道真的就是一碗馄饨鸡。但见盛的碗好看,里头菜绿汤白的,闻着又香,肠胃就先替他说了好。吃了第一口,就唾液狂涌,鲜得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也不露出来,慢条斯理的品尝,吃完了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是放下筷子不动了。
安怡也不问他,只消往碗里一瞅,见汤都没剩什么了,就知道自己这碗馄饨上对了。也不说话,轻轻递过一盏漱口茶,然后把自己面前的小半碗馄饨吃完。
谢满棠漱过了口,直觉遍体通泰,全身暖洋洋的舒服得紧,心情很好的大方行了赏,起身道:“我还有事,不能久坐。”言罢看着安怡,不说话。
安怡默了默,堆满笑容:“我送大人出去,大人还当爱惜身体才是,不要太辛苦。”
“无需掌灯,以免惊起太多人。”还算伶俐,谢满棠满意地点点头,与安怡一前一后踏着夜色朝大门走去。行至大门处,猛地收住脚步,安怡猝不及防,险些撞上去,慌忙站稳了,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夜色浓重,月色惨淡,她看到谢满棠侧身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不知他是个什么意思,又有给他茶水里添了作料的心虚,安怡带了十二分慎重地肃然而立,面上乖巧安静,心里却在想,妖怪就是妖怪,那药吃下去这么久了居然也还没发作,莫非忍功太强
谢满棠垂眸看着面前的安怡,今夜微有薄云,月色朦胧,她微垂着头,半侧了脸,精巧美丽如一尊羊脂白玉的美人像,正是应了那句老话,月下观美人,越看越好看。他又有些手痒,恨不得将这尊美人像收藏起来独自欣赏观摩,不给别人看,心知不可以,便将燥热的手在袖中握紧又放松,就连声音也低沉轻柔了许多:“听说这几日莫天安又病了病得还不轻”
安怡现在最听不得两件事,一是肚子疼,二是莫天安,此刻妖怪抵抗力远超旁人,肚子疼一事尚未发作;莫天安与她合伙一事儿将发未发,此刻却被突然提起来,少不得很有些心虚,忙打起精神道:“是,肿成了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