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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上了新买主的名字而另外一些则是转手雇佣了原来和自己一样穷困的贫农做佃户,地租田赋还跟原来收的一样多仅仅因为后者运气不好,没赶上我们的分田。”
张申岳不相信的翻看着那些文件,脸色却是越来越白:
“不应该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才是正常的结局。”解席终于也开口,“以那些农民的见识,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上进之路了。”
手指点着几张契约,上面明显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同样也是姓王,庞雨哼哼冷笑:
“如果善于经营而且运气不错的话,若干年以后,这就将是第二个王大户,一个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循环,除了户名更换以外没有任何改变。”
“我们可以教导他们”
张申岳仍在坚持,但声音已经低下去很多,庞雨很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反问:
“教他们什么呢农会合作社还是人民公社这些制度在我们自己的那个社会成功了吗而且最重要一点这边有多少人懂这个除了咱们这十三个现代人,还有谁能听懂这些名词谁还知道它背后的寓意就算我们十三个人统统支持你,就算我们都知道应该怎么推行这些制度,我们各自带些人分散下去,大概一人能控制一个村,充其量可以掌握住十三个村子然而可能这么做吗琼州府还要不要了商业渠道还要不要发展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可不仅仅是农村”
一连串的质问让张申岳瞠目结舌,他原本是做好准备,想和庞雨好好辩论一下关于方针路线的选择问题,却不料对方根本不跟他谈这些,直接举出来一大堆实际问题。而且还都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还是缺乏基层干部啊。”解席在旁边叹了口气,“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说:要建立属于自己的人才队伍,明王朝的官僚体系终究不能依靠。”
“但我们的发展步伐却不能因此而减缓,我们不可能停下来慢慢等人才。所有一切,都只能因陋就简,立足当前。”
庞雨放下手中文件,坐到张申岳对面,正视着对方:
“从搁浅登陆的那一天起,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是立足于当前允许的条件。到现在其实也是一样老张,如果说当年那批开国元勋有什么最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我觉得应该是实事求是,立足于本地实际王明不顾当时中国的国情执意要学习苏联,明显是犯了教条主义错误。那我们跑到明末却非要照套当年土地革命那套政策,难道不是一样的教条”
“明末和土地革命时期很多情况都类似,但毕竟还是有差异的”
见张申岳还要坚持的样子,解席连忙插口:
“至少,现在满洲兵还没入关,民族矛盾这一条还没凸现,老百姓主要反对的依然是官府。”
张申岳沉默许久,终于抬起头来:
“好吧,看来我原先考虑的是不太周到。不过,既然你们都说需要建立基层队伍,我想总应该有人带头的我打算下农村去。就是王家庄好了,从那里开始。”
解席与庞雨对望一眼,张申岳果然是个很实在的小伙子。
“那炮兵组的事情”
“吴季会接手的,现在已经培养出几个新炮手,少了我那门炮一样打得响。”
庞雨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但见张申岳已经下定决心,也就没再阻拦,反而给他出了几个主意:
“去找敖萨扬,让他派几名护兵,再从城管队里面抽调十几个人,组成一个工作组。要特别注意安全,现在城里好些了,但城外依旧是橙色危险区域。”
“另外,建议你去跟吴南海通个电话,他对于农村合作社好像是有点想法的。你的这次尝试很有可能会成为将来我们所有农村政策的样板,千万要慎重行事。”
而解席则完全是毫无保留的表示支持:
“好样的,尽管放手去做。无论你作什么决定,咱们这里一定做你的坚强后盾”
张申岳也不多说,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庞雨叹了一口气,脸上颇有忧色,而解席却犹自眉开眼笑。
两人立即发现对方态度不对,各自回头,目光正好撞在一起。
“怎么,你对申岳的主张还有疑虑”
“是有些疑虑我不知道张申岳打算采用什么体制。如果他的手法太过于激进,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反弹。”
解席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太多虑了,并不是只有你才一心为集体打算。申岳是从农村出来的,他知道农民们想要什么。他也知道我们的处境,行事不会太过分的。”
“但愿如此吧,我是在城里长大的,对农村确实没有切身体验,所以在这方面我没什么发言权。不过就算申岳的尝试成功了,我还是不会赞同他要走的那条道路。”
“嗯”
解席不解,庞雨则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是一条红色的道路,是要用血铺出来的。历史上走了这条道路的几家政权:苏联,中国,朝鲜他们也都干过同一件事情:肃反我想这不单纯是巧合罢”
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解席,庞雨嘿嘿一笑:
“也许在明末走这条路最终也能够成功,但你和我,甚至哪怕是老张本人,能不能看到那一天,就真的很难说。”
第一百四十七章 青天高三尺
几天之后,张申岳离开安全绿区,带着由三名正规军助手和十五个本地城管队员所组成的工作队下乡去了。他们将在王家庄尝试建立穿越众自己的村镇管理体系,尝试从根本上改变明末农村宗法社会的格局。
而另一方面,在更大范围内,庞雨等人依然不得不依靠明政府原先那套行政班子来执行他们的收税计划。
尽管解席一直对那套封建王朝的行政系统有点看不上眼,但平心而论,至少在这次,琼州府的行政系统是发挥出了最高效率,可以说就算换了大明王朝本身,也不可能让那些胥吏们干得更好了。
庞雨他们当然不知道,严文昌那伙人是带着某种“从龙”思想来执行他们所颁布下去的每一项任务,自然是发挥出最高的主观能动性。虽然在具体的办事方法上还不太能完全契合现代人的心意,但有了这种精神,很多事情就都不一样了。
差不多到十一月底,十二月初的样子,全州府的秋粮税收工作告一段落,用一个月时间就搞定这件事情,比起明政府以往的例子,应该说是堪称神速了往年同样地区,至少要两三个月才能收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