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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知道这些话要是今日说出了口,就再收不回去了。
徐九英挑眉:“怎么赵王不敢说了”
赵王素来痛恨徐九英,被她一激,脱口而出:“先帝体弱,陛下出生前,宫中已多年未曾添丁。何况陛下与先帝不甚相像,民间早就传言,陛下并非先帝亲子”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先帝身体并不强健,即便年轻时子息也并不多,只有三子二女。戾太子作乱时火烧苑城,三个子嗣竟是一个没活下来。先帝得到消息时,急火攻心,当即便吐了血。先帝本就年过四十,后宫也有年没有再添人口。戾太子叛乱后,先帝身体愈发虚弱。先帝自己也没抱希望能再生子,准备从宗室里挑选合适的嗣子。谁知两年以后,徐氏突然有了身孕。有人承继江山,先帝自然大喜过望,只是徐九英的风评向来不佳,朝野内外不免有些议论。然这终究是捕风捉影,也没人敢往先帝耳边传话。谁料到赵王今日气极之下,竟然口不择言,将这旧事翻了出来。
太后见势不对,厉声喝止:“赵王慎言。”
赵王话已出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但不住口,还语气恶劣地问了徐九英一句:“如今太妃可敢验上一验,以释我等之疑”
自己操行被质疑,徐九英却并未如众人所料那样勃然大怒。她面无表情地听完赵王的话,还有余裕瞥了身旁的陈守逸一眼。陈守逸对她无声地做了个“狗急跳墙”的嘴型。她见了也只一笑,转回头不慌不忙地问赵王:“你们要怎么验”
赵王看了眼后的党羽一眼,立时便有人提议:“自古以来便有滴血验亲之法。”
徐九英想了想,问道:“那是要滴谁的血验谁的亲”
那人回道:“论亲缘,赵王与先帝最近。”
徐九英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验出来,是算先帝的还是赵王的”
殿上不知谁笑了一声,大概发现自己不合时宜,马上又突兀地消了音。
赵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狠狠瞪了那党羽一眼。
那人缩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又怯声道:“滴骨法也是可以的。”
“滴骨”徐太妃摸了摸下巴,讽刺的笑道,“就是说先帝死了还不到一年,你们就要去挖他的坟啧啧啧,先帝还真是有一群忠臣啊。”
赵王冷笑:“太妃何必转移话题如此推托,莫不是不敢验”
“有什么不敢的”徐九英轻笑,“我就是再无知也知道皇室血统有多重要。列位要验,我哪敢拒绝。只是你们总归要给个可靠的法子吧。否则今天这个来验,明天那个又要验,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看皇帝的笑话皇帝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那依太妃之见呢”总算宰相里有个老成之人出来打圆场。
“依我之见”徐太妃的目光扫视在场诸人,“最好明天诸公把自己的儿女都带进宫来。”
“太妃这是何意”那人显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徐九英瞟他一眼,冷笑道:“意思就是诸公先在太后和我面前验上一验。若是各位的儿女们都和各位对得上,你们要皇帝验骨也好,滴血也罢,都没有关系。可要有人对不上”说到此处,徐太妃冷如寒冰的目光扫过眼前众人,叉起腰,猛然提高了声音:“就麻烦诸公先解决了自己家的野种,再来和我说话”
此言一出,殿上顿时鸦雀无声。一方面大家震惊于徐太妃用词的粗鄙,另一方面这滴血验亲的法子也的确不是那么靠得住。赵王今日是彻底被矬败了。
太后在帘后却是几乎要笑出声来。徐九英一番胡搅蛮缠,所有问题竟然迎刃而解,简直妙不可言。此时气氛尴尬,正好是她说话的时机:“太妃说的也有道理,滴血验亲并不可靠,乃是民间才用的法子。诸公皆为饱学之士,必不至如此愚昧。”
一直沉默的太后开了口,气氛立刻有所缓和。反应快的人已连忙附和:“太后所言甚是。”
“何况皇室血脉何等重要,岂能无人查验”太后又道,“宫中有彤史记载,妃嫔有孕,自有人推算时日。诸位怀疑皇帝血统,莫不是认为我治宫不善”
众人一凛,倒忘了太后乃是执掌后宫之人。怀疑皇帝非先帝亲生岂不是把太后也带上了。虽说太后为政经验尚浅,但管理后宫却从无过失,她既然如此说,皇帝的身世必是能够确定的。诸人纷纷低头,连称不敢。
稳住了众人,太后才道:“姚司马与颜三娘子之事已水落石出。三娘子毫不知情,自然无罪。姚司马毕竟年轻,此次虽有欠妥之处,念在是初犯,不妨从轻发落,罚俸半年。诸公以为如何”
多数人对此都无异议。赵王派虽觉处罚过于轻描淡写,然今日徐太妃一战成名,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过来,这些人都是心里一紧,哪还敢有什么意见。就是赵王本人也一脸灰败,像只斗败的公鸡。一场风波总算顺利平息。
因为这天的事实在尴尬,大家也无心再议什么政,草草结束召对,一哄而散。只有徐九英等人留在后面,似乎还不急于离去。
徐九英瞥见姚潜还跪坐在原地,颇有颓废之色,心里倒有点过意不去。说起来,今天最倒霉的就是他了。她正犹豫是不是该上前安慰两句,耳边却响起陈守逸含笑的语声:“太妃怎么知道那滴血验亲的法子靠不住”
徐九英回头:“我不知道。”她顿了一下,吃吃笑起来:“猜的。”
陈守逸一笑:“奴婢今日真是服了太妃。”
别看太妃总是一副懒散的模样,真触到她逆鳞,可不是平常人消受得起的。
徐九英哼一声:“那是,我谁啊。”当着陈守逸,她不好再去和姚潜说话,干脆直接带着宫女们离开。
颜素也欲随她一道回去,却被陈守逸叫住:“三娘留步。”
她闻声止步,等着他的下文。
“古人有语:以国士遇臣,臣故国士报之,”陈守逸温和道,“今日太妃拼尽全力保下三娘,不知三娘是否会有一丝感动,向她坦白一些事”
颜素垂目片刻,最后却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说完她便迈步,跟在徐九英一行人后面步出延英殿。
陈守逸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愣了好一阵才叹了一句:“冥顽不灵。”
、第25章 割席
云板一敲,丝竹声动,风姿绰约的佳人婉转唱起坊间新曲。
虽然这歌喉悦耳,堪比花外莺声,东平王却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低头用食指在案上酒盏边缘打转,脑子里还想着刚才宫中送来的消息。
事态的发展不但与他的预料相差甚远,还让人有些啼笑皆非。姚潜竟然认错了人待看到赵王要求小皇帝滴血验亲的记述时,他更是忍不住抚额。一击不中,便应及时抽身,再作打算,而不是口不择言,反成笑柄。虽然作为儿子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但东平王确实觉得父亲今日的应对愚蠢透顶。这下赵王与徐太妃怕是连表面上的和平都保持不了了。
“大王,”仆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姚司马来了。”
果然来了,东平王轻叹一声,回应道:“知道了。”
他一边示意侍女推门一边缓步走到廊上,果然看见姚潜负手立于院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