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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勾起了徐九英的好奇心:“来见太后这么说你也是个做官的”
“某是元德二十年的进士,”姚潜顿了顿,试探着问,“那年的事,娘子可还有印象”
徐九英想了想,不记得元德二十年发生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摇头道:“不记得了。是要紧的事吗”
姚潜有些失望,她是真不记得了他转念一想不记得也好,便又笑道:“没什么要紧。”
接着两人就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徐九英觉得这情况实在尴尬,搜刮了半天,总算找着了一句话:“看你年纪不大,却能来见太后,看来官当得不小”
姚潜一笑:“官倒不大,不过朝廷与节镇之间总要有个人居中传达,因而有机会入见。”
“哦你现在当的什么官”
“宣武军节度押衙知进奏兼歙州司马。”姚潜答道。
徐九英听得有些犯晕:“这官名怎么这么长”
“其实是三个官职。”姚潜比出三根手指。
“你一个人当三个官”徐九英更不解了,“那还不把你累死”
姚潜笑了:“那倒不会。节度押衙是使府幕职,即在下为宣武节度使效力;歙州司马是在下正官,却并无实权;知进奏才是在下所司之职。除此之外,在下还有几个头衔,如银青光禄大夫、太子检校宾客,不过都无关在下职司,不提也罢。”
徐九英吐舌头:“要记这么长的名字,你们当个官真不容易。”
姚潜莞尔:“世间不容易的事多了。相较之下,记几个名字又算得了什么”
“也对,”徐九英笑道,“那你见太后就见太后,跑这里来做什么这里可是内廷,幸而是我,让其他人撞见指不定惹出什么麻烦。”
姚潜苦笑:“某何尝不知此节只是某见完太后,本该由内官引路出宫。谁知那人竟将某引到此地,又说忘了东西,不由分说就让某在此地等候。某虽觉不妥,可不识宫中路径,也正着急呢。”
“那就是说有人故意把你带到这里”徐九英问。
“想是有人存心捉弄在下。”姚潜苦笑。
徐九英深思:本来以为是陈守逸约颜素在此地见面,但陈守逸到现在都没有现身。她却碰上了这个人。他自称是有人把他带到这里来。若他所说属实,就是有人在背后策划,故意要自己与他见面。难道说那小中人的目标其实是她可也不对,前几天那封信上明明写的是三娘子,说明信的的确确是给三娘的。而且除了陈守逸,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她和这个人认识。等等,陈守逸徐太妃豁然开朗,是了,那日回宫路上,她有和陈守逸提过姚潜的名字。当时陈守逸还开玩笑说:“哟,都问名注1了,下一步是什么纳吉还是请期”
他消息灵通,何况查探消息本就是他日常做惯的事。他许是在什么地方看到姚潜的名字,从而得知了他的身份。以陈守逸的能力,安排他们见面绝非难事。可他让姚潜和她见面的动机是什么难道是怨恨自己坏了他和颜三娘的好事,所以故意弄这么一出戏耍她
“这人无不无聊啊。”徐九英自言自语。
“他平日无所事事,因此什么热闹都要凑上一凑,”姚潜接话,“娘子不必放在心上。这件事某自会解决,定不让娘子困扰。”
徐九英心想,你怎么解决难道还能进内宫把陈守逸揍一顿
姚潜却觉得自己一力承担责任就好,便不与她细说,只深深看她一眼:“某不宜在此久留,先告辞了。娘子保重。”
“嗯,你也保重。”徐九英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
姚潜从蓬莱殿后出来。他虽不熟悉宫中路径,但从来路估算,应该离延英殿并不远。他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沿路而行,总算在教坊附近碰上两名中人。他上前解释自己入宫晋见,却迷失路径的情况。两名中人虽然有些诧异,却还是为他指清了方向,让他顺利出宫。
一出宫,姚潜便策马直奔东平王府邸。
东平王早就料到姚潜会来,见家仆领他进来,先自笑起来:“见到人了”
这句话证实了姚潜的猜想。他脸色铁青道:“今日之事果然是大王安排”
“我这安排还不错吧”东平王洋洋得意。
“大王为何要这样做”
“你这话问得奇怪,”东平王笑道,“当然是看你苦恋不得,对你十分同情,不但不跟你算上元节重色轻友的账,还不计前嫌帮你秘会佳人。我这样两肋插刀的朋友可不好找,还不快对孤表示一下感激之意”
“还请大王别再做此多余之事。”姚潜生硬道。
“怎么多余了”东平王不满,“难道不是你爱慕颜三娘子才情这么多年了都还对当初和诗之事念念不忘我这不是想成人之美嘛。”
姚潜叹气:“我仰慕她不假。可她身在宫墙之内,便受宫中法度制约。大王此举虽是出于好意,却可能害她丧命。某恳请大王别再添她困扰。”
东平王甚觉无趣:“不识好人心。”
“大王”姚潜提高了声音。
东平王翻了个白眼:“知道了知道了。害相思病的反正不是我,我犯不着给自己找麻烦,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得他允诺,姚潜总算松了口气,否则他这么胡闹下去,自己顶多仕途受限,颜三娘却不知要遭什么罪。
东平王见他如此,有心再取笑两句,又怕真把这老实人惹急了,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换话题:“你今日见太后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姚潜道,“不过某暂时还看不出太后对政事的想法。今日她也只问了些宣武治下四州的风土人情和使府的情况,并没有其他话。”
“太后不会无的放矢,”东平王道,“她特意召见你,必有缘故。”
“某也如此认为,却想不出其中关键。”姚潜道。
东平王看了姚潜一眼,不太确定应不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友人。他对太后有所了解,所以想得比姚潜深一些。传言徐太妃手上有神策军,自己父亲则与文臣相善,太后的筹码其实并不多。此番召见想来是太后想借机试探藩镇对她的态度。
进奏官多为节帅心腹,太后若想利用藩镇,必要拉拢进奏官。若是如此,姚潜和颜素说不定还有机会。不过颜三娘现在跟的是徐太妃,就算太后愿意成全,徐氏不点头也很难把颜三娘弄出来。还是先不告诉他吧,东平王想,等他把事情办成了再说,到时也可以损姚潜几句,看他还敢不敢嫌自己多事。
另一边,徐九英却完全没想过她和姚潜碰面是东平王之故。从蓬莱殿一回来,她就奔向陈守逸住处,一脚踹开房门,叉着腰大叫:“陈守逸,给我滚出来”
陈守逸拿着书卷不紧不慢地踱出屋,脸上微有诧异之色:“太妃若有吩咐,让人传话就是,何以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