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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回荡于山洞,我大概理了一番话意,就字面之意而言,眼前之人铁定认错了人。魔君这身份委实不错,于是乎,我便故作高深莫测,洋装道:“本座且是那无能之辈只是往日里本座觉得生活过得太顺,遂越界找找挫败感罢不曾想尔等这些后起之辈也过于泛泛了些,本座封了灵力那帝休妖竟也拿我无可奈何。本座甚为这天下苍生担忧呀”
只见靠在墙边的男子皱了皱眉,再皱了皱眉,浅笑道:“魔君指责的是,小仙颇为受用。即魔君这般神通广大,此时天色已晚,还望魔君能将那床榻让于小仙,小仙仙力微弱,受不得夜寒。”
我撑在床上的手一软,身体险些倒下,不留痕迹的坐直身子,有些后悔没装作“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柔弱女子。不等我开口,玄衣男子又道:“怎么魔君不肯让塌那也无妨,小仙晓得魔君需养精蓄锐,是以小仙在洞外凑合一晚也没甚不妥。”
当然,强占人床榻委实有失魔君风度,我硬生生挤出一抹微笑:“仙使哪里话,本座这就让塌,区区寒夜,无足挂齿。”
我跌跌撞撞摸下了床榻,寻思着去哪个角落里蹲一宿,这样即能伪装练功打坐,又能避避寒夜之凉。内心对自己的崇拜又荣升了一个层次。我窸窸窣窣下了床榻,半遮半掩的往角落靠去,只叹这魔君洋装得甚是心酸。
却又被走近床榻边的男子叫住,“魔君似是忘了什么东西”
我忍不住回头看去,这一看,岂止是天灵盖被雷劈中能形容只见里衣、再里衣、裹胸被玄衣男子一把拾起。见他面无表情地将衣物递过来,星眸微动,衣角微飘。我浑身的血只差自脑门喷出去,无法掩饰的脸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楞了半响,男子薄唇开启,玩味地道:“魔君这是怎么了,莫非这不是你的衣物”
正当他手即将收回之际,我终于忍不住,如饿狼扑食般抢过衣物。内心悔恨交加,潇洒不过刹那便沦落成这个境地。
玄衣男子倒也识趣,颇有风度地转过身去,此番我内心又挣扎了一番,暗自诋毁了一遍自己,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手忙脚乱地将衣服套好,再看玄衣男子,已是有模有样的坐于床榻上,我有些不舍的盯着白净的床单被褥,那是我的,理应是我的。再对上男子有些凌厉的星眸,他似是察觉我心怀不轨,我赶忙转移目光,环顾四周,锁定东南方位的角落,在哪儿不是睡觉呢。
见我蹲在角落,玄衣男子眯眼道:“我熟知的魔君可不是这么个样子”
他也改了自称,我反驳道:“哦诚然你觉着该是什么样子”
玄衣男子一副轻狂模样靠在塌上,莫名其妙的甩了句“魔君想必已过了桃李之年,可有婚配”
闻言,我听见老腰咔嚓一声,似是折了婚配你个大爷,你全家才是婚配了。转念又想,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哪里不对。
玄衣男子起身将一根布条扔于我,打趣道:“适才路过少室山正巧碰上你那牵着牛的师兄,似是思念你得很,托我务必将这书信交到你手上”
脑中已被绞成浆糊,趁热正好方便下肚。我不晓得此时躺地上装死来得及否老腰似乎又折得更厉害了些。诚然此人从始至终就知道我不是什么魔君,故意看我笑话么那此人委实有些欠揍。若此时我再做尴尬委实有些掉面子,是以,我便脸不红心不跳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淡定地打开布条,再淡定地捏了口诀,布条上的字渐明。这是我与佩玖不能说的秘密,乃属我的独门秘方,方便瞒过师父慧眼,合伙下山干些摆摊算命的勾当。
对于佩玖歪瓜裂枣的字体我已是习以为常,再见时依旧为他捏把冷汗,甚是担忧他今后漫漫人生路该如何走完。
信中写到:
、第4章 苍梧渊上缘难续
忘尘吾妹,为兄已备好荆条,时刻准备向你请罪。为兄没能护你周全,愧对于成华门上的列祖列宗;愧对于师父二十个春秋的谆谆教诲;更愧对于自小对我不离不弃的你。闻你被狂风卷走为兄深感痛惜,愿上天眷顾,助你逢凶化吉。帝休妖已被不死山的攸冥魔君感化,所抓之人皆放回宋山。是以,我再做逗留便有愧于大老远赶来少室山救我于危难中的攸冥魔君,徒增麻烦并非君子所为,请记住,为兄乃是被情势所逼方回的宋山
之后的大抵是让我自求多福之类的佩玖这二楞子也忒没良心,兄妹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自兜中掏出进洞前拔的祝余草,祝余花能令食者不饥,而今这光景也只能已花充饥了。床上便是那不死山的魔君攸冥,我虽不才,他的事倒是略知一二。听闻他乃居于赤水北岸章尾山上的烛龙攸冥神人,四千多年前为抢不死山那块宝地,与年仅两万岁的陆离魔君大战于苍梧渊上。那场实力悬殊的比拼,终是陆离魔君魂飞魄散。而这位神人便理所当然地霸占了不死山,且心安理得地当上了魔君。
我心里正在鄙夷着攸冥,一不留心表情写在了脸上。只听他道:“你似乎对我很不满”
“我该如何称呼你神君亦或者魔君”
那攸冥云淡风轻地娓娓道:“我无甚要求,你高兴即可”
我为了突出此时内心的鄙夷,掐了朵祝余花扔进嘴里,目光投向别处,答非所问地道:“你为什么要去抢那魔君之位”
感觉有道目光一直射向我,许久未语。是以,我便将目光投向他表示疑惑,不曾想眼眸相撞间,他竟笑出了声,黑色星眸硬生生笑成一弯月牙,我楞了好一会儿,必须得承认,他的容貌诚然是男子中的上上乘。我察觉到被捉弄后目光再次飘向别处。
攸冥换了个坐姿慢慢悠悠道:“并无甚理由抢,也无理由不抢”
这话倒是让我有些糊涂,我大概懂了他的意思,大抵就是老子便是抢了你能奈我何我笑了一笑,道:“懂,弱肉强食嘛,能打就不用说,是条汉子”
攸冥依旧盯着我,我甚是惶恐,他怎就这般喜欢盯着人看,莫非这是一种病又是默了很久,听他道:“我大婚之日,她扰了我的婚宴,掳走了我的新娘子,坏了我美好的姻缘,我抢她魔君之位不为过吧”
我惊讶得嘴巴能塞下一颗鸡蛋,以至于祝余花汁溢出嘴角仍未察觉。“诚然,诚然她是个女断袖也难怪你会愤恨至此,夺妻之痛定是仇深似海之后呢”
又是一阵沉默后,攸冥道:“之后她便魂飞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