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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必须撇去历历在目的负面评论不提，剩下的，也不过是新尘雇佣的几个水军的评论罢了。

黎瑞不想网络上的骂战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出道记者发布会后就几乎彻底断绝了网络，一心投入到出道专辑的筹备之中。当出道专辑终于进入宣传期，12sends也是第一次在群众前正式亮相。无论多少年后，黎瑞都会记得在12sends的首场专辑签售会上，她第一次以艺人的身份站在舞台上，舞台下的观众举着闪烁的灯牌，宛如一片缤纷的海洋。

但是却没有一个灯牌上有她的名字。

相比起祝莘和薛莉，黎瑞练舞的时间很短，出道前也压根没有受过艺人的相关训练，只靠着热诚把赵姐交代的每一项任务咬牙完成下来。然而她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合格而已，并不能达到像祝莘和薛莉那样专业的程度，站在光芒四射的她们身边，她就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出尽了洋相。

而且祝莘和薛莉在正式出道之前本来就已经拥有一定的粉丝，黎瑞作为一个空降兵，就几乎抢走了出道记者发布会的关注度，尽管黎瑞和祝莘、薛莉本人的关系并不交恶，但两人的粉丝仍然不由自主对她充满了恶意。

黎瑞在舞台之上，把观众的态度看得清晰，即使是正坐在她前方位置的观众，连正眼都不看她一下。当其中的一段舞蹈安排是黎瑞要靠近观众席，就有人带头发起了嘘声，其中还夹带了几句刺耳的辱骂。甚至在专辑签售的环节里，原定一张唱片可以得到三位成员的签名安排，有许多粉丝却刻意绕过了黎瑞，只要了祝莘和薛莉的签名就离开了。

黎瑞当天带着明媚的笑容完成了专辑的一系列宣传，然而一回到后台，她就几乎站不住脚，是薛莉抱着她去了僻静的洗手间，在那个有着异味的洗手间里，薛莉说了很多的话去安慰黎瑞，黎瑞却始终用力地咬住嘴唇，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以防眼泪花了妆容，影响下一场活动。

黎瑞就这样顶着群众对她的漠视或羞辱，在连日的工作、压力，以及不科学的节食减肥之下，她的身心状况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最终黎瑞在一次打歌的舞台上，由于体力不支，跳舞的过程中不幸跌倒，扭伤了脚踝，在医生的建议下，不得不暂停三个月的工作。于是新尘只好在官方做出了公告，出道初期就命运多舛的12sends，经历了成员临时退团、空降成员、成员受伤等连番状况后，在黎瑞养伤期间，12sends的活动暂定由祝莘和薛莉二人来展开。

此则消息一出，却得到了12sends大部分的粉丝支持。

黎瑞只出道了短短两个月，曾经好不容易看见过光亮，一瞬间又跌回到了谷底。而那一份光亮，却也是在众人的谩骂中渴求回来的。

黎瑞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棋子，若是在她养伤的三个月里，只有祝莘和薛莉两个人的12sends发展顺利的话，那么人气大幅落后的她继而就会变成一只弃子。

12sends出道后为了吸收更多的粉丝，经常到全国各地做登台演出，和群众近距离互动，那么助理小田自然也会跟着前往。在祝莘和薛莉出外的期间，便只留下了黎瑞一个人在宿舍养伤，生活事无大小都全靠自己。明明也是12sends成员的她，时不时在电视上看见12sends的娱乐新闻报道，里面却没有自己的身影，她就越发地感到空虚。

父母得知了黎瑞受伤的消息，想要过来照顾她，也被黎瑞拒绝了，她谎称有助理照顾自己，日子还是过得不错，但其实黎瑞也知道这样的谎言骗不了在娱乐圈见过世事百态的黎楷，然而父母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黎瑞知道父母一直对她当年辍学进娱乐圈工作还债的事情心怀亏欠，所以对于黎瑞当时突然出道的决定，父母虽然不能理解，也依然对她表示了支持。黎瑞想走的路，他们决定不再阻挠。

黎瑞在宿舍过了几天无人问津的生活，打开冰箱，里面连一个鸡蛋都没有。自从扭伤以后，她就不敢再随意节食减肥了，虽然体重是稍微上升了一些，可是她的气色和状态也的确好了回来。在生命和美貌之前，她始终还是很没有骨气地选择了生命。

黎瑞懒得化妆，她久违地换上以前助理时期的衣服，再戴上鸭舌帽，由于伤的地方是脚踝，肿得可怕，她只能踢着拖鞋、拄着拐杖就出门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虽然路上有几个人曾经看过黎瑞几眼，却不是因为她的相貌，而是因为她受伤的腿，脱离了精致的妆容打扮和镁光灯，根本就不会有人认出她的样子。

黎瑞来到附近的一间便利店，买了一些热量较低的食品，因为不想再折腾一路回去才能填饱肚子，于是她索性在便利店里坐了下来。

黎瑞把拐杖放在一旁，稍稍拉下口罩，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东西。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熟悉的隐约，黎瑞转头看过去，正在搬货的便利店店员戴着手套笨拙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以至于那段欢快的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才结束。

那段铃声正是12sends出道专辑的主打歌，黎瑞清楚地记得每一段律和歌词的每一个字。但是在这首四分钟的歌曲里，仅仅作为伴唱的黎瑞只能隐约听到自己的声音叠加在祝莘的歌声之后，就连在v和现场表演的舞台上，她也只是站在祝莘身后的一个僵硬的伴舞罢了。

当站在舞台上被观众漠视时，黎瑞还能够若无其事地笑着；在那个异味的洗手间里，黎瑞还能够忍住眼泪。现在脱离了光鲜亮丽的打扮，藏身在普通的人群中，听着那首熟悉的主打歌，黎瑞终于从心底感受到了无力的绝望。

她还记得两个月前，她第一次以歌手身份走进录音室的心情。她告诉自己哪怕只是伴唱，她都必须用心，她的努力不会白费。

可是，她曾经无比渴求的梦，却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的。

黎瑞的鼻子有些发酸，仍然继续张嘴吃着东西，但吃得很慢，因为她怕自己一旦停下来的话，就会忍不住掉出眼泪。

“你好，麻烦结一下账。”

直到黎瑞听见了别的顾客的声音，她把头上的鸭舌帽压得更低了。

骆言坐在车厢里，百无聊赖地回复着短信。

短信框里的那一堆联系人，有记得的或是没什么印象的，但是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和那班公子哥儿们一起出来玩过，这次他的回归，给了那班人尽兴的理由，他接连参加了几场聚会，看着朋友们纵情声色，过去的他都是这样子的，可是他现在却非常疲惫。

也许这几年真的改变了许多东西，不过都过去了，他也不看重了。

他没有拒绝朋友们的邀约，凡是叫上他的，他都尽可能地一一回应这些招待。

终于回复好所有邀约短信，骆言放下手机，活动着僵硬的颈脖，转头想看看abert买完水回来没有，却不由得一怔。

直到abert从便利店回来，骆言才收回了目光。

abert把矿泉水递给了骆言，系好安全带，却没有立即开车。

骆言抬起了眼，“怎么了”

abert回过神来，发动引擎，“没事。”

过了一会儿，在飞驰而去的道路上，abert才缓缓地开口了：“骆先生，刚才我在便利店里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

骆言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她看起来过得挺不好。”abert没有说是谁，只简单地交代了那个人的情况。

骆言看起来兴致缺缺，索性闭上眼睛歇息。

“专心开车吧。”

abert便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