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血债血偿,不得善终(1 / 2)
“大夫,我的女儿怎么样了”耳边传来公孙诺焦急的声音,我眉头轻蹙,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仿佛千斤重。
脑袋有些混沌,我又想要晕过去了
一阵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公孙大小姐胎向非常不稳,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不知大小姐最近伙食如何,是否误服了些什么,或者闻到了些什么,导致有滑胎之象”
我心一紧,昏沉的意识有了丝清明,我认得这个声音,这是老神医的声音。
成沁失神地在我耳边喃喃:“吃食吃食不会有什么问题啊,小姐每餐之前我都会将饭菜吃一遍,并无感觉身体有何不适”
老神医悠悠道:“不,孕妇的体质和你不一样,你吃了没事,不代表公孙大小姐吃了就没事,你再细细想想,最近你们吃了些什么,或者闻了些什么”
“最近小姐吃了白玉豆腐,青葱蛋羹闻了些什么,闻、闻”
成沁忽然大喊:“是了,今天下午小姐出门时,曾翻出了一个香囊,说是好看要戴上,难道是那香囊有问题”
紧接着,我的身体被人一阵摸索,我努力让身体放松,闭着眼睛不露出丝毫异样。
“大夫,这是我家小姐戴的香囊,您快看看,是不是香囊有什么问题”成沁急忙道。
流莺的声音遥遥传来,有些恼怒:“成沁,你别乱说,我送给你家小姐的香囊都事先检查过,不会有什么对孕妇危害的东西”
公孙诺严肃地低喝了一声,“你给我闭嘴,若萱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逃不了干系”
我听到香囊划动的声音,不一会儿,老神医凝重的声音响起:“恐怕,公孙大小姐会晕倒,就是因为这个香囊。”
我适时地睁开了眼睛,便看见老神医拿出香囊里的一些花朵碎末,脸色严肃:“这是夹竹桃,毒性浓烈,孕妇一旦误服,有可能”
“一尸两命”
成沁身子一抖,脸色苍白地向我看来,这才发现我已醒了过来,她赶紧扶我起来:“小姐,你没事吧感觉身体怎么样了肚子痛不痛”
我虚弱地打断了她,“成沁,我一切还好,就是感觉脑袋晕沉,腹部隐隐作痛。”
我扫了眼公孙诺和瞪大眼睛不相信的流莺,看着老神医道:“如果闻到了这花儿的香味,会引起我这种症状吗”
老神医摸了摸没有胡须的光洁下巴,道:“这要因人而异,如吾没猜错,公孙大小姐应该是对这类植物非常敏感的体质。”
他指了指手掌中的花儿道:“夹竹桃全身都有毒,无论是花瓣还是枝干、叶子、就连香味,也是有毒的。”
流莺焦急道:“不可能的,我检查过香囊,我往里面放的干花根本就没夹竹桃况且夹竹桃晒干之后一点味道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往里添加”
成沁恶狠狠地盯着阿娘,高声道:“那你的意思是小姐故意往香囊里面放入夹竹桃,谋害自己的孩子不成”
“阿娘,小姐肚子里怀的是五皇子的第一个孩子,身份贵重,她不可能会害自己的孩子一定是你见不得小姐好,才会故意往香囊里放入夹竹桃”
我恨不得拍手叫好,成沁的反击太妙了
我簌簌流下两行清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流莺,啜泣道:“阿娘,萱儿自问把虞美人当家,就算进入了公孙府也没忘过你的恩情,你怎可这般害我”
流莺摇着头,身子一直打着颤,指着成沁厉声道:
“媚烟,我是你的阿娘,绝对不会害你的一定是有人偷换了你香囊里的花草,南嬷嬷见多识广,怎么可能检查不出来香囊有夹竹桃没准就是这个丫鬟偷偷换了”
成沁一把将老神医手中的香囊扯过来,仇恨地看着流莺:“我对小姐一片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害小姐,你看,香囊里的夹竹桃干花根本不完整,全都是碎末填充在里面”
“一定是你害了我家小姐,阿娘,在虞美人你就见不得我家小姐好,小姐好不容易出去了,你竟然还想害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成沁眼眶泛红,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阿娘,伸出手眼看就要往她脸上扇去
成沁好样的我在心底畅快的笑着,却不能真由她打了流莺。
我面上忽然装作剧烈咳嗽了起来。
成沁一听见,赶紧收回手过来搀扶我,声音哽咽道:“小姐,你可完全不要有事啊您感觉怎么样了,老神医,你快来帮小姐看看”
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摸着肚子,心跳又急促了起来,“有些、喘、喘不过气”
我心里有些慌,香囊都已经被拿开了,怎么我身体仍是不舒服我忽然想到了昏迷前,明明我是要装晕的,却变成了真晕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老神医赶紧给我扎针,流莺想要上前来看了看我,被成沁狠狠推到在了地上。
刚好公孙诺着急地走过来,经过了流莺身边,流莺连忙抱着公孙诺的腿,弱弱哭泣道:
“公孙大人,流莺没有往香囊里放夹竹桃啊,流莺真的没有”
公孙诺厌恶地把她的手给踹开,冷漠无比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老神医能被当地人称作神医,医术还是高超的,我被扎了几下,心跳逐渐平稳了下来,呼吸也恢复正常。
我漠然地看着阿娘被公孙诺踹倒在地,忽然明白为何公孙颖也喜欢这般踹人。
呵,有其父必有其女我是公孙诺的女儿,却永远做不到一个女儿该有的样子
流莺声泪俱下,“公孙大人,就凭萱儿是我姐姐的女儿,我也不可能害她啊,萱儿可是我的亲侄女”
公孙诺闻言,面色闪过一抹犹豫。
我颤着身子,眼眸含泪,深吸一口气道:“阿爹,我要报官”
流莺浑身巨震,凄声道:“媚烟,姨母绝对不会害你的,你别相信小人说的话,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姨母”
我在心底冷笑,她来公孙府看了我这么多日。有哪次提起她是我的姨母
我每每提起南萱,都被她岔开了去,要是她真顾念着姐妹情,我在虞美人里又何尝会好几次都险象环生
现在才来跟我认关系,晚了
公孙诺眸子紧紧盯着我,一张脸威严肃穆,似是等我决定。
我暗暗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眼中的泪立刻流了出来,手摸着肚子伤心道:“我的孩子,母亲差点就看不见你了,还好你福大命大”
我抬头看着流莺,下定决心道:“阿爹,我心意已决,必须报官,让官府来判定流莺是否故意陷害我,任何一个伤害我孩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她”
公孙诺缓缓点了点头,不顾流莺的辩解,冷漠道:“你是我的女儿,谁要害你等于跟我作对,跟整个公孙府作对,这事阿爹一定会给你答复”
可能是涉及到五皇子的孩子,官府很快就派人下来,一群官差浩浩荡荡地把啜泣不已的流莺给绑走。
流莺被官差压走之后,公孙大夫人和公孙颖才悠悠地来到了医馆。
公孙大夫人一脸急色道:“萱儿,你肚子里的孩儿可有事我一听到你晕倒,心脏就吓得噗通乱跳,连忙让颖儿翻翻家里的药材,挑了几支上好的老参带过来。”
公孙诺脸色一缓,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了开来。
我默默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公孙大夫人那一句话,顺道将她们怎么这么久都没来的原因给解释了。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有股猜测,公孙大夫人似是不想跟流莺碰上。
心中千思百转,面上我虚弱回道:“谢谢大夫人的关心,萱儿身子无碍,腹中的胎儿也无碍,只是得好好养养了。”
公孙大夫人还要说些什么,我装作头晕的晃了下身子,老神医立刻道:
“公孙大小姐才刚醒,之前情绪波动较大,容易气血攻心,你们都先下去别烦着她,让她好生静养一段时日。”
公孙大夫人一脸讪讪,公孙颖眉头一挑,怒道:“老神医,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是萱姐的家人,问一下她的身体情况难道都”
“够了”公孙诺低声训斥了一句,脸色阴沉:“这是医馆,不是公孙府,能任由你耍着娇蛮的性子,一来到这里就吵吵闹闹的,还不赶快给我出去”
公孙颖眼圈立刻红了起来,委屈地看了眼公孙诺,公孙大夫人连忙把她抱入怀中,一语不发把她带了出去。
就连她也不敢在此时触怒公孙诺的眉头。
老神医留着我在医馆继续观察了一个小时,见我没事,才放我离去。
离开前,他忽然开口道:“一个香囊的夹竹桃不可能会让你心悸头晕,你肯定还接触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回去之后好好检查一下衣物吧。”
我眼皮一跳,左右看了看,见无人,便低头悄声问道:“你是谁的人”
老神医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笑了笑,答非所问:“公孙大小姐,记得每隔三天过来诊断一次。”
一辆马车这时稳稳地停在了我面前,成沁走下来扶我,我深深地看了老神医一眼,朝他福了福身子,离开了医馆。
回到芳草园中,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衣服都翻找出来,包括是身上穿的这套,让见多识广的南嬷嬷辨别一下。
老神医点出的提醒如此明显,一定是我身上的衣物有问题。
嬷嬷脸色凝重的一件件检查,又唤了成沁过来检查,她们坚决不让我碰这些衣物。
检查中,成沁想起了回到府中发生的一件事。道:“小姐,你不知道,流莺被押入了官府里后,一个时辰,公孙老爷从公孙府里出去了,我看着是去官府的方向。”
我眼神一凝,“可是确定公孙大人去了衙门”
成沁摇了摇头:“成沁不知道,因为你晕倒这事,公孙大夫人下午一回到府里就开始戒严,任何公孙府的奴仆出去公孙府都得严格登记,我不敢出去,打听不到消息。”
我点了点头,在心中推测,如果公孙诺出去真的是因为流莺,他为什么会见流莺,流莺又以什么为借口让公孙诺会出去
我脑海灵光一闪,流莺下午在金翠阁就说了要与我一同回去,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公孙诺,难道是因为那件重要的东西
我眉头微皱,走出了屋子。抬头看向了高悬在天上的明月。
一抹黑影出现在我面前,我愣了愣,一双手迅速捂住了我的嘴巴。
这已经是夏侯冽悄悄来见我的习惯了,因为我总是会被他吓到,所以他第一时间都要捂住我的嘴巴。
我回过神来,赶紧把他的手给扯下,将其拖到园子里一处隐秘角落,低声道:“你怎么这时候来找我,不怕被人发现吗”
现在还没到人入睡时间,夏侯冽通常都是半夜来的。
夏侯冽眉头一挑,坦荡道:“我过来看我的女人,为何怕被别人发现。”
我无语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谁喜欢半夜翻窗呢
夏侯冽挑起我的下巴,饶有兴致地问我:“是你把流莺弄进了牢里”
我不懂他为何如此问,轻轻点了点头。
夏侯冽轻笑一声:“我的小大猫,终于要对敌人亮出爪子了吗”
我重重点了点头,眼眸一片薄凉:“不亮出爪子,就来不及了。”
夏侯冽俯下身子,附在我耳边低低地问:“你想要流莺怎么一个死法”
我微微握了握拳,陷害流莺这件事最后还是借了夏侯冽的势。
他现在是晋州太府。掌握着官府衙门,我只要把她弄进官府,流莺就会被夏侯冽任意搓扁,也就是被我任意搓扁
本来我想亲自解决流莺的,但时间太赶了,我怕等我成长到能亲手解决流莺的地步,流莺已经远走高飞了
“媚烟”夏侯冽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让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眼眸一利:“我要她活着,求死不能”
只有这样,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夏侯冽似是很满意我的狠毒,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道:“满足你。”
他松开了我的身体,转身似是想要离开,我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扯着他的袖子问:“你在生辰寿宴上射杀老虎,真的只是全用弓箭之力”
夏侯冽一副白痴模样的看着我:“媚烟,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也把老虎想的太弱了。”
我脸色微红,我还真以为夏侯冽全靠弓箭杀死的。也是最近翻看了一本介绍兽类的书籍,才发现老虎没想象中的弱。
我问道:“你不是用弓箭杀死老虎,那是用什么”
夏侯冽盯着我,嘴唇微张,吐出了一个字:“毒。”
我手一紧,他此时的目光冷的让我有些陌生,但我仍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夏侯冽,那我要毒,你给我拿点。”
“为什么”他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防身。”
脑袋被人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夏侯冽意味深长道:“媚烟,你最好只是用来防身。”
我愣了愣,不是用来防身,那还用来什么,杀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我被逼到了杀人的份上,也绝对是走投无路了。
我张了张嘴,刚想向夏侯冽解释,结果他轻身一跃,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夜间的风微微吹来,吹得我有些冷。骨头泛起了一股难忍的痒意。
我转过身子回到屋里,才发现全身衣服湿的厉害,那是被紧张的摸着已被汗弄湿的背部,我后知后觉的想到,难道夏侯冽以为我要毒
是想要杀了他
呵我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想法挺疯狂的,不过未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小姐,小姐”院子里传来成沁呼唤我的声音,我赶紧走出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成沁点了点头,拉着我飞快进入了屋子。
屋子里,嬷嬷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放在地上的衣服,我怔了怔,这件衣服是公孙大夫人从大荣寺里带回来送给我的礼物。
因为天气渐热,而这件衣服轻薄,穿着舒服,所以我隔个一天都会穿一次。
嬷嬷见我来到她身边,缓缓开口:“小姐,是老身粗心了,竟然没想到大夫人会把夹竹桃的汁液浸泡到衣服里去。”
我身子一颤,夹竹桃的汁液
“不对,就算是衣服泡了夹竹桃的汁液,但你们每日都会洗这件衣服,上面残留的汁液应该都会洗掉才对”我疑惑地问道。
嬷嬷静默了片刻,道:“老身之前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想让夹竹桃的毒性一直都覆在衣服上面,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那就是让这件衣服从一开始制作时,所用的丝、针线、布全都浸泡在夹竹桃的汁液里,唯有这样,才让这衣服里里外外都有毒,毒素很难被清洗掉。”
“就算要洗掉毒素,这衣服起码也得被人反复揉搓上万次,才能洗净”嬷嬷重重说道。
我心一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嬷嬷的意思是,我这些天来穿的,竟然是一件剧毒无比的毒衣
“将这件衣服给处理掉,包括与这件衣服摆在一起的衣服,全都处理掉”我回过神来立刻下令。
成沁和嬷嬷赶紧将衣服给整理出来,打算集中在一起烧掉。
火烧,是最省事的方法。
待一切都处理好了,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只是我了无睡意,便默默地坐到大厅里想着夏侯冽,想着公孙诺与流莺、南萱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