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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苏小姐不喜出门,总待在房中,这院子也不甚大,他若敢进来,片刻间就能暴露行踪。”
“那现下怎么办”叮叮活的简单,对于这些躲躲藏藏阴暗事情,她当真一点头绪都没有。
“先让绯羽带信给主上,若是我们行踪被人发现,就只能先走为上策了。”
叮叮呆了半晌,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日子,现下又要横生变故吗她忽想到上次在楼中荡秋千时发生的事情。
那时是无鳞出手抹了坏人的记忆,后来便能相安无事,再也无人来纠缠过。
她想到此处,转身进得房去,把剑鸻的发现同无鳞说了,哪知他却毫无反应,既不答话,也不出声反对。
见他如此,叮叮急急补充:“嫂子现在怀有身孕,最是不能受惊动,若真如他所说有什么探子,能用最简单的办法打发了走,是最好不过了。”
“不行。”他蓦然开口,拒绝的断然。
“为什么”叮叮万没想到他会拒绝,急急道:“那个探子也是凡人,你的术法对他应该有效吧难道”叮叮忽想起一事,“你和那人也有契约,所以不能对他用术法”
“不要乱猜。”无鳞垂下眼睛,漠然道:“隔壁那女子的眉眼不祥,和上次莫忘镜逆转之命有关联。她的命数已定,无论别人如何插手,都改不了最终结果,若强行介入其中,只怕更是糟糕。”
无鳞摇头,直接阖上了眼睑:“改不了结果,一切行事都是徒劳。”
“怎么会”叮叮怔住,“难到这件事我们帮不上任何忙吗”她想起那妖异的镜子,还有镜子上会跳舞的黑色纹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太阳在下山前终于露了脸,介时雨云还未完全散去,在暮霞的笼罩下红如火烧般艳丽。
叮叮关不住心事,有什么想法脸上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虽无鳞明说素言是因莫忘镜影响而改变了命数,但是究竟是好是坏,却无法分辩。
若是追问,他必回答,何为好,何为坏
言语总是太过无力,反而使人生出颓废落寞之感。一个人若想努力争取某件事情,却被言之凿凿的告知所作所为毫无用处,结局早已注定,还能抱有希望去努力争取吗
凡事只要尽全力,无论结局如何都无遗憾在无鳞那样的语境下,叮叮这句话终没有说出口。
命当真是好笑的东西。
绯羽停在木架上挑衅般冲她长鸣。叮叮却只自顾发呆,竟然对这个逮了它上桌成菜的大好机会熟视无睹。
见她无动于衷,绯羽竟越叫越是声急,忽然展开大羽俯冲而来,探出铁爪,直直对着叮叮的胸口抓来。
一阵黑雾腾起,无鳞忽的在她身前出现,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擒住了鹰爪。
可还是晚了一瞬,叮叮颈间出现一道红痕,绳索断裂,胸口石头叮的一声落到地上,发出金属一般的脆响。
听到响声她才回过神来,忽见无鳞抓着绯羽立在身前,那鸟声如啼血高亢,扑扇着翅膀一副痛苦挣扎的形状。
“无鳞你在干什么”她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浑然未觉,见此情形大吃一惊,“不要随意伤它,快放开”
“你血石掉了。”他漠然回答,松开手转身回房,再未看她一眼。
这是怎么了,突然不搭理人,叮叮瞧着满头的雾水。
绯羽得了自由,即刻振翅高飞,在天上来回盘旋,就是不肯下来。
剑鸻闻声出现,手中拿着一个火漆封好的竹筒,“刚才听绯羽叫的急,钱姑娘可有受伤”
“我没事。”叮叮弯腰将血石捡起,忽然觉着脖颈处火辣辣的痛,伸手摸过,竟然隐隐有血迹。
她抬头望向天空,才明白过来这只臭鸟趁其不备又攻击了她,是他抢先挡下了鹰的利爪,所以当她喝止时,他便生了气。
叮叮匆忙奔入房内,却不见人。她呼唤,也无回应。
好吧她瞅着手上的石坠,绳子已然断开,于是将其重新打了结,可是偏偏又短了半分,脑袋进不去,石头便挂在了额上。
叮叮无法,只得取下来把绳结解开,一手拎着一个断头,双手绕到脑后再系,可是笨手笨脚却半天没有弄好,只得连连叹息。
忽然有手接过了绳子,她不免心中偷笑,乖巧的把头发顺到胸前,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让他把绳子系好。
叮叮转头将他环住:“你生气了”
“没有。”无鳞把她推开,盯着脖颈道:“晚了一步。”
“就是划破一点皮,不疼。”叮叮意外,看似冷淡的人,居然会使小性子,真是出乎意料
门外,剑鸻打着呼哨让绯羽下来,可它偏就不从,在天空盘了一圈又一圈,时不时威胁似的长鸣一声,让剑鸻大感头痛。
他不知这鸟儿又耍什么脾气,虽然没几人知道主上养鹰,但是这会儿动静太大,若真有人在一旁窥视观察,难保不会就此暴露。
正当焦头烂额之际,绯羽忽然收了翅膀,从天空直坠而下,快落到他身边时,伸了爪子一探,抢过装信的竹筒,化做一道流星扬长而去。
人心难测,鸟意居然也这么难懂。剑鸻呆了半晌,这世上最易相处之人,果然只有主上。
、暴露一
翌日,天空通透蔚蓝,连一丝云也看不到。除屋角处的木料有些潮湿外,完全看不出头日里有下过大雨的痕迹。墙下的植物有了雨水的滋养,现下又晒着阳光,噌噌的往上窜了老大一截。
叮叮搬出个大筺,装了大堆的衣服被褥出来晾晒。素言见状本欲帮忙,却被她拦了回去。
“放着,放着,嫂子,这种活我来就行了。”看着她日渐隆大的肚子,叮叮觉得随时都会重心不稳跌上一跤,便急急阻止她行动。
素言指头尖尖,关节圆润柔美,一看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这样一个富家小姐居然能在凡事简单朴素的小院中住的安宁,也从未有过任何抱怨,实属难得。
她看着叮叮在院中忙进忙出,便不好意思道:“一直在你这里叨扰,本应该多做些事情的。”
“别放心上,嫂子快回房里休息,听剑鸻说这两日不安全,就别出来了,他每日守着不容易,天天把自己绷着像只兔子一样,若你真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他要急死。”叮叮挽了她的手,点点她凸起的肚子道:“小子乖,可要老实些,莫踢你娘,否则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素言听她说的可爱,不由哑然失笑,乖乖的跟着她回了房间。
外面巷中渐渐传来竹竿点地之声,咚咚咚,咚咚咚,声音不紧不慢,由远而近,虽不甚大,但清晰的传到叮叮的耳中。